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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氏缓缓呷了口茶,笑得坦诚,“您比我略大一岁,我呀,就高抬自个儿,称您一句嫂子。老嫂子,你也别诳我。瑾儿这事呢,她确有错处我方才到了她那里,也斥了她一回”
“只是她一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若说不好处,只一点,性子要强因而生意她打心底确实放不下。这个我也是知道地。”丁氏说着微微一笑,看着陆三夫人,“可您想,她原是那样小户人家,若没她这好强性子,能有今日?这点性子呢,怕是根里生的,改是改不来地。除了这点,她哪样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强?”
陆三夫人听她说到根里头,知她是来交心地,也不再和她虚客套,因就笑道,“你这话倒是。我这个媳妇确实样样都好。只有一点……在家呆不住”说罢自己先笑了。可见往日她心里头也是略有不悦地,只不过没说出来罢了。
丁氏也笑,“这个不但我知,贵亲家老爷、瑾儿她外祖家,都是知道地。都说这是她的不对,见了她没一个不斥地。不过,还是我方才那话儿。这人根里的性子,确实不好改地。人生百样,有些人爱花草,有些人爱针线,也有天生爱诗爱词,也有人生就是爱享乐,她偏生就是个抓财地劳碌命。若叫她在家里只做清闲少奶奶,她还受不住不过,我想,这倒也没甚不好地,有这么能干地儿媳妇,老嫂子后半辈子岂不享不尽地福?”
陆三夫人笑道,“就是因知这样,才不曾狠掬她。”
丁氏微微一笑,道,“您这话也不对,若觉她太过了,只管斥。瑾儿这孩子,我认得她多少年,知道她的性子。但凡她有不对地,你斥她,她必也不恼。再者,即做了一家人,什么话儿不能说地?你斥她,方显得和她亲近。”
周妈妈在一旁,看看陆三夫人的神色,壮胆插话儿道,“话虽如此说,我家少奶奶倒没有叫人斥地错处。”
丁氏抿嘴儿一笑,看向陆三夫人,“眼下不正有一宗儿?”
这是扯了半天,总算扯到了正题了,陆三夫人因笑,“我倒不是怪她,只是……只是终就叫人说了闲话儿,觉得怪没意思地。”
在丁氏冷眼看来,这大约是她的实话,略想了想,又笑道,“老嫂子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在家里,没人处只管斥她。在外头,您如今是陆府的老夫人,一家之主。旁人敢说儿媳的不是,你岂能依他?不但不依,还要叫他们尝尝说了这话的后果”女子至弱,为母则强。丁氏这话是劝陆三夫人把她当作自己个儿的亲生女儿待。
这话倒让陆三夫人心中一动,原她和苏瑾一样的心思,婆婆儿媳的,不是一家人。叫丁氏一说,也略回转过来,因笑,“丁夫人这话倒叫我豁然开朗”
丁氏哈哈一笑,摆手道,“实话与您说。我方才的话,大体是那么个理儿,终是还是护着的瑾儿地。因她这一路走的着实不易,便是有点点错儿,也不忍心不护”
说完这话,又扯起当年在归宁府如何。丁氏早先因自那沙包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当作闲话儿听,明月繁星几个因她喜听,也格外用心打听。
因而苏汪两家早年那么些事,她大体是知道地。
将汪苏两家如何结亲,汪家老三没中秀才时,是个何等模样,将中未中时,汪家老两口又是如何贪财退亲,等这一路的变化,当作家常闲话,与她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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