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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陆仲晗一怒离家之后,陆老太太心中也时常挂念,无奈他只传了一两回书信到徽州,人在何处并不说,有几回派人到他传信来的地方去找人,却次次扑空。原本已对他失望,哪知,再次传来消息时,竟是春闱高中,陆老太太自然欢喜异常,徽州府本地士绅皆来庆贺,更有几家有适龄女儿的人家,透出结亲的意思。
自陆大老爷致仕之后,沉寂五六年的陆府,终于再次车马盈门,陆老太太因此也备感荣耀,哪知他归来当日,话不及叙几句话,便取大红龙凤吉贴,道是已在外娶了妻。陆老太太本想借此机会,联一门好亲,甚至心中已瞄准了几家,得知此事,其失望程度可想而知。
他在外娶妻尚不算,竟还是小门小户的商家女儿,这叫陆老太太更是气愤难奈。一个“休”字刚在心中打了一个转儿,还未出口,陆仲晗便拿赶考的银两皆是苏氏所出来堵她的口。
陆老太太更是气到极点。这不是说若要休妻,陆家便要背个忘恩负义的声名么?虽知不能休,可叫强硬的陆老太太顺顺当当的认了,她心气也难平。祖孙二人就这么软磨硬顶了四五日,大好的喜事,外人虽瞧着陆家热闹,实则府内气氛已僵到极点。
直到陆仲晗离家,进京选官,她的气儿也没消半点儿,莫说随从,便是银两一分也没与他带,他不说苏氏如何如何么?且让苏氏替他操办!
还没等陆老太太气消,突然传来他得官的消息,才知道他竟然选了那么个破地方!陆老太太更加怒不可遏……八月中秋时,那边突然派人来送节礼,苏瑾本是缓和关系和礼节周全并重,但陆老太太只看到了“她想堵她的嘴”,想叫她落个顽固不化,苛责孙媳的名声。
心头更气,这就派了林妈妈几人前去,一则告诉外人,她这个长辈也是关心孙辈地,二则也好叫人去瞧瞧那苏氏……哪知去了不多日,陆府的两个婆子就叫孙儿给打了一通,就地撵出府……
陆老太太气愤之余,就愈发打定主意不认那苏氏……凭她再有本事,总越不过她这个老太婆!
直到胡老太太上门儿提及此事,又劝她,“晗伢子即知早早替她谋个供夫读书的名头,就说明他早知你不同意这门亲,即知你不同意,仍要自已做主,可见他是打定主意了。再者,那苏家小姐也非无半点根基,朱家到底也是诗书礼赞世家,虽现今门户已不那般显赫,朱家二位老爷官职也不高,也是实权在握的四品正堂。那二位老爷才年方四十,官路尚长,日后如何,谁能说得准?……那苏家小姐自己也有个有本事的,自家生意也有了起色,有那么银钱帮衬,晗伢子的仕途焉知不能借她的势?”
又说了许多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等等之类的话,只是陆老太太心中到底越不过这道坎儿……
“知礼?”陆老太太思及过往种种,气又涌上心头,眼沉了几沉,“若知礼,她怎不随晗伢子一道儿前来?”
胡老太太就轻笑道,“她身怀六甲,听闻十月就将临盆,缘何能做长途奔波?怕是想来,顾着身子不便,不能前来!”又向陆老太太笑道,“别的闲话先莫说,这不年不节的,他突地回来,莫不是有什么急事?我就不扰你了,改日再来与你说话儿。”
陆老太太经她一提醒,才恍然,是了,怎的这个时候突地回来了?忙起身相送,“那叫他明儿去你们府上拜会。”
胡老太太就笑微微地道,“是要去瞧我一瞧。一晃四五年了,我再没瞧见过他呢。”说着便出了正厅,此时陆仲晗也已进了陆老太太院子,迎头瞧见胡老太太,忙上前行晚辈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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