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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巧儿被传到二堂,伏首跪下,“民女张氏叩见大老爷。”
陆仲晗看堂下跪着之人,衣衫破旧,体态柔弱,回话时略带颤音,正是普通小户女儿家初进公堂的正常反应。沉吟片刻问道,“张氏,你状告兄长。可知幼告长、妹告兄,若事情属实则罢,若非实情,刑杖八十,你可知晓?”
“民女明白。民女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罚!”张巧儿伏首叩道。声音虽轻,语气却坚决。
陆仲晗此言也只是吓她一吓。按说案由明了,发了牌票,着衙役送去张家看看便知。怎奈他刚刚上任,这牌票又是他为官生涯中所发出的第一张牌票,自是要慎重些。
陆仲晗微微点头,“你状上所言,你兄逼迫老父讨财。可有人证?”
“有,民女四邻皆可为证。”张巧儿又垂首答道。
接着张巧儿又将其兄长圈禁老父的详细述说了一遍儿。原是张九早先对其父也颇为孝顺,只是老张头失了陕西李家的差事后,回到秀容县,为治病花了不少银钱。这两年,家中又没添多少进项,生活便有些拮据。不巧有一次张妻给老张头送饭时,隔窗瞧见老张头在藏什么东西,当时下没好意思问,事后想想,老张头在陕西李家时,一月有二两银子的工钱,年终还有东家发的红利,虽因病花去不少,总的算下来,也不过几十两。
何至于到了现今这种地步,便认定老张头私下藏了不少银子。张巧儿这位兄长多次试探,老张头均说并无此事。而张巧儿其嫂则说,这是老张头有意瞒着他们,想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嫁资。又说些养子终不如亲女之类的话。
这张九先是不信,但经不过张妻天天说,日日说,慢慢的也就信了。便借老父身子不好为由,骗张巧儿长居尼姑庵为其父祈福,同时以老父身子不好为由,将父亲圈禁起来,不许四邻探望。街坊四邻许久不见老张头出来闲逛,有人上门探望,皆被张九以病为由挡了回去。
还是张九的小儿子在外玩耍时,无意中提及,四邻这才知道点内情。赶忙去庵中知会张巧儿。
张巧儿讲到此处,又垂下泪来,叩首道,“民女回到家中,兄长不许我进门。民女无奈只得在四邻家中安歇数日,听闻今日大老爷升堂……多亏夫人心善,民女才有机会得以面见大老爷陈诉冤情。”
栓子在二堂外听见这话,很不服气的撇撇嘴儿,这本是他的功劳……正想间,便见里面传来一声颇有威严的声音,“左右,立时去张家拿被告与四邻证人候审。”
紧接着里面一阵杂乱响动,有两个衙役拿着火签一样的物件,快速出了二堂。栓子知道审案审完了,赶忙挺胸抬头站得笔直。
不多时,陆仲晗自二堂出来,一眼瞧见他,便能猜到他是为何而来,嘴角微动,似乎是想笑,却又及时绷住了。
栓子眼角余光撇见,心下一松。
出了前衙,栓子立在前后衙的通道之中,看了看张巧儿,道,“你且在此等等,我去问夫人可有话说。”
张巧儿垂首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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