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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莲半垂着头,咬了咬嘴唇,半晌才问道,“苏妹妹可听说了官府派海防捐的事儿?”
苏瑾放下茶壶道,“这事官府见天打着锣沿街喊,又四处贴告示,想听不到都难姚姐姐莫非是因海防捐有什么难事儿?”
“嗯。”姚玉莲双手握了茶杯,蚊子一般哼哼着,这时苏瑾才注意到往常她头上那两支碧玉簪子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桃木雕花的簪子。眉头轻皱,姚家与自家家境相当,只一个海防捐会让人为难这成样?日常使用的头面都当了?
片刻诧异之后,苏瑾回过神来,笑道,“姚姐姐有什么难事儿就与我直说吧。”
姚玉莲半垂着的头含糊的说道,“原以我家的情况,五十两银子是到不了要来求妹妹帮忙的份儿上。只是四月初,我哥哥听人说自关外皮毛药材之类的便宜,闹着非要去关外走走。我爹娘拗不过他,就给他东拼西凑,又到外祖母家去借了借,这才凑得五百两的本钱,在咱们归宁府置了些茶叶丝绸,跟着人去了关外,说在那边儿把这些卖了,回程时好贩些皮毛药材之类的回来。所以现在……还差三十两。”
自她提到的海防捐,苏瑾便知她是为了银子而来,只是自已刚把头面当了,才凑得齐赁铺子的本钱,哪里有多余的银子帮她?但是以苏瑾儿与姚玉莲的交情,这事儿也不好一口回绝。
一时间也犯了难。
姚玉莲等不到苏瑾的话儿,悄悄抬起头来,看她面带难色,忙站起来尴尬强笑道,“都是姐姐的不是,让妹妹为难了。”
苏瑾忙站起身子,笑着拉她坐下。前世,她借过旁人的钱,也被别人借过钱。深知私人间互借钱财,乃是人世间一等一微妙的事体,一点照顾不到,朋友便起间隙。心思电转,一咬牙,大不了铺子再放一放再说。不过这事儿她却不能做主,要与苏士贞说一声才行。
因笑道,“不瞒姐姐说,我家正巧自各处凑了几十两银子,准备在新城中赁铺子,我爹爹这两天已将价钱谈好了,明日就要去付银子。姚姐姐这边急着用,妹妹也有心帮一把。只是要等我爹爹回来,我与他说说,瞧瞧这铺子的事儿能不能往后放一放”
姚玉莲听她松了口风,喜得连忙站起来,离了桌子向苏瑾拜了下去,“实在是因哥哥走时,爹娘将能借的人家都借遍了。不然我也不会叫妹妹为难,妹妹的大恩大德,我姚玉莲没齿难忘”
苏瑾见她这样,突然为自己的决定松了口气儿,可见真的是无处借了。连忙起身将她按坐在椅子,“姚姐姐这可折杀我了。银子地事儿,我尽量跟爹爹说说。”又奇怪的问道,“姚姐姐,我们家只要交三十两,你们家的饭馆也不大,怎的就派了五十两呢?”
“唉”姚玉莲轻叹口气儿,“我们家早先是个三间门面的大馆子,三年前因生意不好,将另外两间赁把别人家,谁知那衙门的税单几年了一直没改过,只叫我们按原来的大馆子交税银。若说这税还罢了,一季三百贯钞,每贯折银四厘,三百贯纱也不过一两二钱,虽然吃亏些,却还交得起这一回的海防捐,可真是叫我们吃大亏了我爹娘说,等过些日子银两周转过来,便使些钱托人到衙门将底子改一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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