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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的无回峰是热闹的。与以往所有灯火都汇聚在双风居不同,这一年,灯火落在每一条小径上,没有哪里是太过热闹的,也没有哪里是太过冷清的。
“喜欢这里吗?”
岑溪喝了点酒,脸颊上的滚烫被风吹冷几分。喜欢这里吗?喜欢无回峰吗?喜欢鸾凤阁吗?岑溪其实不知道,不知道喜不喜欢,不知道该不该喜欢,也不知道能不能喜欢。
他从高处往下看去,在一片流光溢彩的热闹里,院子里安安静静地立着一棵桑树。那是一棵被保护得很好的桑树,每年冬天宣宁都要亲自用厚厚的干草护住它的根系,以期来年春天它能重新苏醒过来,发芽长叶。
可它还是比岑溪小时候见过的桑树要瘦弱矮小得多。
桑树,本就不该是长在雪山上的树。
它会喜欢无回峰吗?
宣宁久久没有等到岑溪的回答,扶在松树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枝干。大概是高处冷风太盛,宣宁觉得指尖冷得发麻,心似乎也是被风刮得高低飘摇,冷热不定。
他垂下眼睫,没有去看岑溪。
“李家村的事,你是不是已经都记起来了?紫金板的事,你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第70章 .
这句话横亘在宣宁心头已经很久, 从苏小冬掏出那把刻着一个“水”字的小飞刀起,他就已经把所有的事串了起来——
为了置他于死地而追杀苏小冬,江湖中人跟没头苍蝇似地四处乱找人时, 谁能比阿秋更早知道他和苏小冬曾去过五毒谷, 而更早地青州城外找到苏小冬?
他回到无回峰时身上带着淤塞经脉散化功力的毒, 莫问不可能看不出来,可为什么他却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不动声色地收走出发五毒谷时岑溪给的那只药瓶?
飞刀上那个字的笔迹,他太过熟悉。
宣宁一直记着, 当年他和父亲住在李家村时, 邻居是一户养桑蚕维生的人家,一家人和睦友爱, 养着一对聪慧而可爱的儿女。两个孩子差了几岁,可凑巧都生在立春那日, 于是小女儿名字叫做李春花, 大儿子名字叫做李春水,只比宣宁大一岁。
给宣宁启蒙时, 宣凭想着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便去把隔壁的李春水也拎过来习字念书。宣凭最早教的字便是他们各自的名字, 李春水于书法实在没什么天分,站在桌前练了大半个月, 也没能让宣凭满意, 宣宁日日帮他分析横竖撇捺的起笔收笔, 对他写的自己的名字实在太过熟悉。
飞刀上的那个字,正是李春水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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