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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抬眼看见苏小冬的目光时,他便知道,已经迟了。
久久没等到宣宁的回答,苏小冬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问出自昨晚赵昂死后她便想问出的那句话:“那日我在渝州赵家门外遇见身负重伤的你,是否也是你有意安排?”
宣宁猛然抬头看她,身子晃了晃,抿紧了嘴没有回答。
他什么也没说,但苏小冬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吃惊与慌乱,心里便明白了。她含着眼泪笑出了声:“原来引狼入室的人竟是我。”她远远看着宣宁,自他们相识以来,她便没站得离他这样远过,她想,便是因为一开始她便一厢情愿地离他太近了,才会一叶障目天真地以为他们是一路人。
花红易衰似郎意,流水无限似侬愁。
诗里的负心人尚有过花红柳绿的好时节,而她却只是落入他缜密算计布局的圈套中的猎物。可笑的是她还尽日期待着自己能捂暖他那颗在风霜刀剑中千锤百炼过的冷硬的心。
其实,她只不过比南溪走运些,到如今还能留着一条命,又或者在他的棋盘上,还不到落下她这枚棋子的时机。
苏小冬想起来青州途中,宣宁说过的那句让她心灰意冷的话,他说他生来便是为了救他大哥,若是他大哥不在了,他还活着做什么?此时她还为自己与他朝夕相对,却在他心中占不得几两重而郁郁,如今看来,她确实是高看了自己。
苏小冬扯起的嘴角颤了颤,把眼眶里颤颤巍巍快要坠下来的眼泪逼回去。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最最骄纵任性的小姑娘,头一回不计后果的捧出一颗真心来,便被摔得稀碎,她没觉得后悔,可她如今知错,便不能再错下去了。
“对不起。”相对无言,宣宁只能道歉。他觉得他近来同她说了许多对不起,明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可转过头手起刀落,做的又是让她不快的事。
苏小冬笑眯眯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宣宁没有拒绝,于是她当真认认真真讲下去。她说,以前有个孩子看见家里的大水缸里养着鱼,其中有一条红鲤鱼特别好看,他便把它从水里捞出去抱在怀里护着,还把自己最喜欢的糖糕喂给它。
苏小冬忍不住扑簌簌落下两串眼泪来,笑着问他:“你猜后来怎么着?那条鱼很快就死了。你看啊,人总是以为自己是为了别人好,以为自己是在拯救谁,以为别人离不开自己,其实啊,都是自以为是罢了。”
她吸吸鼻子,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之前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情,之后我不会再喜欢你了,这也跟你没有关系。我要回京都去了,你是回无回峰,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也跟我没有关系了。”
日头越升越高,阳光也越发耀眼夺目,碧草绿叶在阳光之下越发青翠夺目。在一片生气盎然之间,苏小冬昂首挺胸,一如从前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那个小姑娘,声音清脆态度果决:“此后,我们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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