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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她活出性命的馈赠并不会落到宣宁身上——这紫金板并不是用来救他的。这个愿望,宣宁无法答应,他本可以再骗她的,反正她就要死了,她什么也不会知道了,可宣宁不想骗她,他是真的想要为她做点什么。

他边推着手里的刀,边问她:“还有别的愿望吗?”

南溪的脑袋耷>0<拉在他手臂上,含糊道:“别忘了我……这一回,你可要不能再忘了我……”

这一回?再忘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宣宁低头细看伏在自己手臂上的人,那张破碎的脸丑陋陌生,但那双默默流着眼泪的眼睛却像极了一个人,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在瞬间都顿住,他的匕首卡在南溪两块骨头最后一处相连的经脉间,正如他此刻一般进退维谷。

似乎觉察到宣宁的刀停滞不动,南溪靠在宣宁怀里突然流出眼泪来,她比他还要着急:“阿宁哥哥……你快一点……我要撑不住了……”

第42章 .

宣宁杀过许多人,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想为自己辩解,可如今,他无从为自己辩解, 连他也想不通, 南溪为什么非得这样痛苦万状的死去?在她还是个粉>0<嫩可爱的女娃娃的时候, 她已经为他死过一回了,为什么他还逼着她为了他的大哥再死一回?

她难道曾欠他什么,需要她三番两次舍命抵偿?

明明南溪不欠他什么,明明整个李家村都不欠他什么, 可他们都因他而死。

当南溪还是李家村的小春花时, 她也曾有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有勤劳的父亲能干的母亲, 还有个疼她宠她事事将她护在身后的哥哥。那时宣宁与父亲宣凭便住在南溪家对面,宣凭若是外出, 会将他送到对面邻居家借宿。

一直到现在, 宣宁都还记得那时南溪家中的模样。与南溪在五毒谷里的小院相像,她在李家村的家院子里也层层架着蚕匾, 她的母亲是个跟春蚕一样白净丰腴的女人,尽日忙着将蚕匾来来回回搬动, 到了春日将尽的时候, 便能捧出一大筐雪白的蚕茧来。她不识字,所以极崇拜能识文断字的人, 总是很尊敬地喊宣凭宣先生, 爱屋及乌地待宣宁也很热情, 每回都想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款待他。

便是这样一个好人,年幼的宣宁亲眼看着她倒在她为孩子们做饭的灶台上,一柄弯刀从她的后背扎进去, 月牙一般的刀锋沾着森冷血光从她胸口穿出来。她那时在给屋里的三个孩子做饭,灶里的火还未熄灭,灶上咕嘟咕嘟地熬着一锅粥,她胸口涌>0<出来的血顺着铁锅的边沿流淌进去,雪白的米粥染成了诡异的红色,热气蒸腾,厨房里米粥的清香里裹着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而她的丈夫就倒在距离她十步之外的院子里,他刚刚把屋子里的三个孩子推进床底下藏好,在赶来喊她藏匿时被一根极细的银线割断了喉咙,鲜血从他断裂的脖颈间争先恐后喷涌>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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