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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四年前被软禁在西南将军府后,李知叶还是头一回再入军营,谢池习惯未变,大帐中一应物件儿摆设都与早前无异,在她看来甚是熟悉。
充满羞辱感的往事袭来,李知叶咬牙切齿,什么秉烛夜谈,什么对酒当歌,历历在目,都是这冷血怪物演给她看的罢了。
“谢将军今日准备唱哪出戏?邀我前来,大营外通传的却是我有事求见将军,说清楚也好配合不是。”李知叶强忍心中翻涌的怒意,坐在客榻上,原想端起桌上一盏茶,可袖中手抖得厉害,干脆不饮了。
“如今长安城中有一传言,说是郡主对本将军一片情深,登门拜访合情合理,况且不出三日,郡主曾女扮男装混入西南大军之事也要起些风波。”坐在案后的谢池手执一本兵策,眼神丝毫未往李知叶处放。
“谢将军此番洛川之行,明面上是查驻军军饷案,背地里要手刃成王,怎么变了路数,我又要唱上主角了?”女扮男装入军营之事可大可小,说小了是她爱慕谢池,说大了便是刺探军情,乱了纲纪,可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谢池倒是下得狠手。
“李知叶,你在西南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说完此话,谢池再未言语,直至一炷香后,命玉竹送客。
坐在回府马车上的李知叶双手握拳,牙齿不住打颤,西南西南……该死的西南!
卫邈之死,她厥功至伟,当年南诏军队一鼓作气攻至莱阳城下,卫邈率兵出击,打得其落荒而逃,欲乘胜追击。
她仅在西南一年,对南诏的了解多是从谢池之口,她与他判断一致,敌军乃佯装溃败,诱使卫邈深入南诏,伏击歼灭。
彼时谢池虽对卫邈恨意颇深,却不愿拿边关百姓和一众将领士兵的生死做代价,家国大局面前,他一再劝说卫邈不可轻敌,卫邈本已动摇,打算收复失地后就鸣金收兵。
不想李知叶横插一脚,私下告诉卫邈,谢池已知当年父母惨死真相,且南诏已无暇再战,谢池欲抢了他的功劳,再在此事上参他一本。
结果“自大喜功”的卫邈身首异处死在南诏腹地,所率部队伤亡惨重。
李知叶自以为谢池不知杀父之仇,她那么说是故意骗卫邈,激他自乱阵脚。待事成之后,告诉谢池真相,已替他完成大事,再坦露女儿之身,可谓一箭双雕。
千算万算,她算错了谢池复仇的种子早已长成参天大树,也算错了谢池满腔热血不是装模作样。
那年谢池领着莱阳城仅剩的一万精兵与南诏十万大军迂回作战,她怕他也死在敌军手上,献了不少良计,以少胜多有她一份功劳,到头来却被软禁四年,已成疯魔。
五月下旬,长安城大街小巷议论纷纷,河阳郡主至今未嫁的缘由找到了,竟真与辅国大将军谢池有关,她先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借此接近谢池,后又因谢池与九公主订下婚事,远走他乡,如今故事中的三人都聚在了洛川,真是一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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