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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四平目不转睛的守了一个晌午,才瞧见谢池从含元殿出来,身边围了不少官员说话攀谈,心中感叹鱼书燕字所言不假,果真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上天垂怜九公主,赵才人在天有灵,得此良缘,以后再无人敢欺负他们闻春斋了。
四平乐呵呵地跟在谢池不远处,直到谢池翻身上马,才赶紧上前,还未开口说话,就被侍候在旁的玉竹拦下,他赶忙说明来意,将信笺递了过去。
玉竹抬头望向马上的谢池,直到他点头,才接过四平手中之物检查一番后,呈给谢池。
谢池收过不少贵女送的书信,无不显露出风雅二字,纸中含有花草,并用以香料熏制,甚是讲究,可李无眠这封信未免太过朴素,别说芙蓉花瓣,就连气味,也是松烟墨自身的。
他打开细看,簪花小楷的字体中规中矩,寥寥几语,只说有要事相商,请他在大慈恩寺一见。
四平望着谢池远去的身影,感叹将军连马都骑的这般英武,全然忘了问是何回复,倒是个心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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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谢池要去大慈恩寺请主持给父母诵经做场法事,与李无眠见上一面也是顺手的事,他比信中所言略晚了半个时辰。
穿过几道门,就瞧见荷花池对面的柳树旁站着一名头戴幂篱的女子,帽檐上垂下的长纱至脚踝,隐约可见其中的联珠纹锦背子和天青纱罩着的纹青裙,不远处还站着两名侍女。
女子也看见了他,行了一礼,正是九公主李无眠。
“请公主见谅,臣有事耽搁了。”谢池站在五步外,开口说道,他这才瞧见李无眠脚下有一案几,摆着笔墨,看来她口中的重要事情,不能经过侍女转达。
李无眠从长纱中伸出右手摇了摇示意无碍,随后指了指笔墨,跪坐在案前,提笔写了起来,谢池头一次与哑疾之人交流,觉得有些意思,便上前几步,垂头看李无眠写的是什么。
前面几句无非是那夜之事有蹊跷,非二人所愿,感谢他即便如此,也愿娶她,都说谢家郎君品德高尚,可见不假。
谢池心中嗤笑一声,她叫他来就是讲这些废话的?正欲敷衍几句告辞,就见李无眠抬头,帽檐下露出一双杏眼,与他相视片刻,又垂了下去,好似会说话一般,我见犹怜,他脑海中顿时出现这双眼睛在朦胧夜色中含泪哀求的模样,这一恍神便错过了插话告辞的时机。
只见李无眠将已写完字的纸抽出放在一旁草地上,复又铺了张,继续写,许是不习惯与外男相处,她写的有些急,句句间只略微停顿,估摸着谢池看得差不多,才从案旁取出火折子和笔洗,器具有限,只能把两张纸就这么烧了。
她转身示意鱼书燕字上前,收拾了案几物什,又向站在那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谢池盈盈一拜,裹严了长纱就要走。
“九公主,且慢。”谢池此刻才想明白李无眠适才所写之意,不是什么欲拒还迎,也不是因爱慕他非卿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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