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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十八进了屋,这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火盆子里烧得红彤彤的,映衬得老爷子的白胡子也变得橘红橘红的了。
他正坐在窗边,画着一幅画儿,十八娘抬头一看,画的竟然是她反坐在马背之上,手持长弓,五箭齐发的场景。
沈老爷子的画,当世闻名,都说他最擅长山水画,已经封笔多年,如今一看,这画光是瞧着,都能听到金戈铁马之声,仿佛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十八娘搭弓射箭了一般。
“白瞎了我赐给你的好字了。”沈老爷子说着,为这副画点上了最后一笔。
十八娘名静,表字书华。
她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字,写得也是不错的。”
沈老爷子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同李子期去打长安,来寻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
“祖父明知故问。十八娘乃是凤命,祖父信与不信?”
“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命没有见过,一帮老秃驴吃饱了撑的,瞎叨叨,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女儿家罢了。凤命?老夫现在反了,自立为王,立你祖母为后,便是只当一日,她也是凤命!”
十八娘以前从来都没有发觉,她的祖父,是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人。
“我说的凤命,自然不是光头和尚们说的那些,祖父且看看,我沈十八娘站在这儿通身气派,文可治国安邦,武可上马打天下,若我都不是凤命,天下女子谁敢称得起凤凰二字?”
沈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终于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天下竟然有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不愧是阿泽的女儿。”
等他笑够了之后,大手一挥,“阿宝,看座上茶。”
那宝叔乐呵呵的给十八娘身后的木头椅子上加了一个软绵绵的坐垫,又给她端了一杯热糖水,又提着水壶给沈老爷子添水去了。
“若是作为你的祖父,听了你这番话,自是要助你的,只是我还是这范阳沈氏的族长,是青山书院的山长,我若是站错了队,这青山书院的学子也就跟着站错了队,你可明白?”
十八娘正了正颜色,点了点头,“祖父之苦,十八娘心中明白。只是祖父,那日在小楼里,祖父告诉十八娘,母亲被害之事,便是让十八娘去长安城中给赵义一些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试探世家底线的下场,是也不是?”
“若是十八娘败了,您不过是死了个孙女儿,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十八娘胜了,赵义没有了昭华和段齐,便是失去了左膀右臂,未来必定更加为世家制肘。祖父早不做,晚不做,偏偏选了那个时候,并非是因为十八娘突然病发,而是因为赵义他已经频频踩过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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