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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颂一口气回了房间,心跳还是很快,她锁上了门,去浴室洗了一个微凉的澡,仍觉得脸红红的,索性搬开桌子上面的东西,用自己制造和收集的工具,开始做玉雕,挖脏去绺、画活,一点一点描线。

做着做着,心情也慢慢沉静下来,她小心的一点一点用三角钉去掉外线,粗雕的过程是整个玉雕成功的基础,雕玉向来讲究“买定离手、落子无悔”,要知“覆水难收”,已消减的部分是添不回去的。

等做完粗雕已是十一点多,阮颂打了个哈欠,感觉肩膀紧绷。感觉刚刚的异样情绪就跟玉雕一下,平复下来了,她这才站起来,将脸埋在床上睡了去。

结果睡到半夜,还是被一个噩梦惊醒,她梦见一辆脏兮兮的小卡车,在颠簸盘旋山路前行,大雨后的土路到处是积水和软乎乎的淤泥。在一个很大的泥坑前,汽车的后轮陷了进去,车上的人都下来齐齐推车,仍然动弹不得。

这时,一个矮胖的面目模糊的男人便从她们一群孩子中拉出了最后一个虚弱几乎站都站不稳的孩子,在他头上一敲,将他打晕了扔到了那个坑里,然后车顺着他的身体碾过开了过去。

从车底的缝隙看去,她看见了那个男孩子苍白而又红的脸,男孩张了张嘴,似乎在说好痛,又像是在喊妈妈。

阮颂一下坐了起来,满身都是冷汗。

……都是做梦,她双手收紧放在身前,闭上了眼睛,只觉寒意从脚底一直到后颈,心里念了一句又一句,都是做梦。但那画面无比清晰,仿佛就在眼前,她再也睡不着了。

~*

第二天早上,阮颂准备好早餐出来的时候,韩其正好下楼。

她将粥和牛奶还有几样早餐都端出来。

韩其看了一下:“以后不用准备这么多。”

“嗯。”阮颂嗯了一声,移开目光。

“一起吃吧。”他说,目光在她的黑眼圈上看了一眼。

阮颂坐下,先盛了一碗粥,韩其顺手倒了热牛奶,她把碗放在他前面的时候,他递过来的牛奶也正好放在她面前。

暖呼呼的牛奶,喝了一口,便觉得从胃里热腾腾起来,冰凉的指尖也有了温度。

她捧着牛奶,想了一想:“小七爷——我想学车。”

韩其有些意外:“马上就要考试。你现在在学玉雕,之前给韩真真上的日语课和西语是不是都没完,现在学车,你的时间来不及。”

阮颂忙道:“来得及的。你刚报的玉雕一周只有一节课,其他两门课程下个月就结束了。”她踌躇了一下,“我觉得开车……更能锻炼胆子——可以吗?小七爷?如果以后你出去,我也可以开车的。”她眼巴巴看着他,唇瓣上一点奶痕,像花瓣上的露水。

韩其伸出手去,手指微顿,在半空顿住,转而扯了一张餐巾纸,递给了她。

“结束后,再学吧。”这就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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