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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拾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半天,忽然松口气般笑了。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只细颈漆瓶,在她面前晃了晃,半瓶子酒水晃荡作响,“来,我们喝酒。”
就他那点酒量……阿寄正疑惑时,他却当先扬起头来喝了一口,笑着凝注她。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将那一口酒对着她的嘴渡了过来。
她险些被呛死,两手下意识拼命推阻,却被他一手抓住了。他的舌头轻轻地往前推,清澄的酒液温柔地流入口腔,填满了一切空虚的地方。他的另一只手将酒瓶往地上一扔,便扣住了她的腰,在她好不容易吞咽下这一口酒之后却更加势不可挡地侵略进来。
月华幽谧,将荡漾的深澈水波映照在这片荒凉而华丽的高台之上,水光浮过两人的衣发,反射出微渺的清芒。
终于结束了这个吻,她头晕目眩,扶着栏杆想咳嗽却咳不出来,只是哑然地盯着他,全然地无可奈何。他却好像得意极了,拍着她的背,笑盈盈地道:“阿寄,你打算何时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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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句仿佛随口拈来的话,其实内里是有很大的讲究的。
阿寄既是哑巴,顾拾平素同她说话,都会挑些容易回答的问题让她选择“是”或“不是”。所以,如果顾拾诚心诚意,就该问一句:“阿寄,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可他自然不会这样去问的。若是问了,却遭她拒绝,他该怎么办?他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问的是:“阿寄,你打算何时嫁给我?”
听了这样刁钻的一句话,女子半晌没有动作,朗朗的月色下,她的侧影宛如病梅抱雪,沉静而苍白。她罕见地没有脸红,这让顾拾感觉到一丝不妙的气息。
也许他不该这样问的。不,也许他方才就不该强吻她。不,也许他今晚就不该带着她上渐台上来……
思虑太重,愈想愈错,手在大袖底下发抖。大约是因为从小到大所拥有的东西太少,所以他学会了想要的东西就要立刻去抢,不顾后果,不计代价——即使是想要一个平静的夜晚,也是如此。即使是想要她,也是如此。
他做错了么?
阿寄的手在栏杆上握紧了,指甲几乎抠进了白玉雕琢的缝隙里。她到了这时候才不得不承认,她从来都不能猜中这位祖宗下一步要做什么,在一瞬间的惊愕过后,心里那一颗种子像是立刻就破土发芽,几乎要将她的心腔撑破了。
她突然辨别不清楚……太狡猾了,这个男人,他太狡猾了。她明知道自己该答应他的,自己愿意答应他的,可是他不给她选择的余地,不会说话的她又该如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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