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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想击节称赞,只是她实在没有气力了。
窗外透入的光时明时灭,仿佛彼端有一条流动的欢腾的星河。殷染听着听着,忽觉出不对劲,一个挺身坐起来,瞪着眼睛看那墙上的消寒图,才知道今日竟是除夕了reads;末世重生之白莲花的逆袭。
怪不得外间这么吵,吵得人浑身发燥,无法入眠。要知无论多么优雅的歌乐,若隔了太远去听,都不会太悦耳。要么,就是幽幽细细挠得人心发痒;要么,就是嘈嘈切切扰得人耳作痛。大明宫除夕夜的乐声,显然就是后一种。
她拢紧了被子,堵死了耳朵,可那快活的魔音还是窜入耳里来。她又痛恨这热,将被中银香球往地上随手丢去,又掀了被子,下床蹬鞋,她决定去找鹦鹉玩。
甫一站起,脚步便迟滞地停住。
昏昧的夜风拂起纱帘,外间的寒气灌了满屋。那人风尘仆仆地立在门边,银青斗篷还卷着风雪,刚刚除下了风帽,黑暗里几缕墨发胡乱飘荡。他竟然也不言语,便立了许久,直到房梁下的鹦鹉突然一哆嗦,他才反应过来一般,仓促道:“你还未睡?”
她看着他,双手渐渐地拢紧了衣襟,自去寻了膏烛点燃。一时间黑暗房栊亮堂起来,她这才回首,于光影之间朝他缓缓展开幽微的一笑。
段云琅往前走了几步,仿佛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眼睛比往常更为灼亮,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
她笑得更端庄:“你饮酒了。”
他却突然掀帘抢入,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她愣住了,他的怀抱还带着风雪肃杀之气,衣袍翻卷出细碎的雪粒子落在冰凉地面上,转瞬便融化成水渍。她便这样僵直了身子由他抱着,而后他的唇便自她的发梢游移到她的耳垂,再是眼睑,再是嘴唇……
她突然用力将他一推。
他没有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撞倒了房中的椅子,哐啷好大一声响。梁上的鹦鹉终于彻底惊醒,扑腾着翅膀嘎嘎乱叫:“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
“闭嘴!”段云琅恶狠狠地一拧头,鹦鹉呆愕地拖长一声“啊”,顿了顿,立即将脑袋埋进了翅膀里装睡。
殷染扑哧一声笑了。她懒懒地倚着内室的小门,帘帷拂在她清瘦的披着素衣的身上,袅袅娜娜,似一个幻影。段云琅回过头来,看她半晌,不说话。
殷染渐渐地收了笑,道:“你是不该乱生色-心。”
段云琅回敬她一声嗤笑,“就你这悟性,还来歪解佛法。”
她默了片刻,道:“你今日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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