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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珏话音淡淡的,躬身进里头,半分眼神都不曾浪费在楚怀松身上,只问杨琛,“不知杨大人此行下南地,所为何事?”
杨琛颔首道:“半月前陛下收到奏报,南地邪、教复起,盐务数年来缺漏巨大,遂令下官奉旨稽查此事,公事为先,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世子海涵。”
他是皇帝的人,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党争也好、私怨也罢,枢密院只讲证据。
说着又抬手指了指刑架上的钟牧,问:“此人在户籍名册上早已是个死人,先前隐姓埋名多年,世子可认得?”
陆珏只听三言两语便已寻到了其中关联,一时沉吟未语。
多年前邪、教匪患兴盛,所依托的正是灵州商会源源不断的金银,而南地官盐素来都是官府交托于商会运营。
只是官盐账务严密,审核极其慎重,多年前陆珏随同太子巡视南境,并未曾发现有任何可供作假之处,那巨大的缺漏数额,不知从何而来。
但如今楚怀松上奏查出缺漏,不论当初钟家是否是贪赃枉法的商户其中之一,光是私通匪徒这一项,钟家便难逃其罪责。
而隐匿数年的钟牧一朝落网,时机也未免太过巧合。
果然这厢杨琛话音方落,楚怀松便推波助澜道:“世子若不认得,不妨还是教夫人前来看看吧。”
陆珏闻言眸光似剑,锋利剐过楚怀松面上。
他毫不避讳道:“此人钟牧,乃是我夫人钟意婉的嫡亲兄长,你又当如何?”
若当真怕钟家的背景于自己有碍,陆珏当初大可以一劳永逸地将婉婉从这世上抹去,给她改名换姓,使“钟意婉”彻底成为户籍册上的死人,半分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于他而言何其容易。
可既然没有这样做,陆珏自然不惧将来有朝一日,有人拿此事来兴风作浪。
然而魏国公府此回处心积虑,前有蒙蔽宁昭仪陷害皇后,后拿婉婉做筏子触及逆鳞……
好,好得很,那便正好借此机会一次做个了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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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宅大门前围住的府衙衙役与枢密院侍卫,在陆珏走后不及小半个时辰,便收到了撤退指令。
婉婉提着一颗心放不下,一直在廊下站到挂灯时分,临月终于看不下去。
“太太别站在外头吹风,进去等吧。”
临月前来携住她一只小臂,婉婉眉尖微蹙着,不肯挪步,说:“就让我在这儿站会儿吧,他若回来我头一眼就能看见,不然我这心里实在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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