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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到了她的手。

苏苑娘被他冰冷的手触碰到的一刹那,手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随即她飞快回握住,抬起脸来,讶异道:“怎地这般冰?”

她起身,朝外道:“茶水可到了?去催催,再打桶热水来……不了,大方,你去浴室备桶烫水,老爷要沐浴。”

她牵着常伯樊的手而起,常伯樊因她而起身,看着她径连下了一

通吩咐,那悬挂在心间的石头就似有了落着点,不再压迫着他,常伯樊等她回头来,朝她笑着浅摇了一记首:“无碍,我不冷。”

“那手为何这般地冰?”

常伯樊不知要如何说才好,默然片刻后,他道:“我在想事情。”

能把手想到冰了?苏苑娘不解,眉头轻蹙起。

“此前我应与你有说过,常氏一族与我同心之人少,对我信服者不多,几年以来,我挖了心思从亲戚们家中寻来可用之人,盐银我也尽我最大所能与他们分去,可即便如此,道我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人不知繁几。他们如何想寻思的,我心中明白,就如他们明白我放弃不了常家的名头一般。苑娘,常家散了,是没几个人能得好,可它若是真的倒了,最难的却是我,我无名可借,无人可用……”常伯樊见她把他的手带到了她的袖内暖着,心口突兀地剧疼了一下,等缓过了这阵疼痛,他方接道:“苑娘,正如寒门难出贵子,没有常家名头罩子,我在外步履维艰,寸步难行。”

是啊,这是难处,是他上辈子最大的难处罢,这难处,并没有她的重新来过就消失了。

可她终究还是变了一些的。

苏苑娘握着他的两手,靠着他不知从当沾染了湿气的肩头,靠了片刻,她方觉出那片湿意是从他的身子里透露出来的。她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冷汗冒出的气息,就在此刻,她下好了决定:“就胡来一次罢,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回头能跟你的人,那才是你的常家人。”

不能跟上的,那就舍弃罢。

“好。”常伯樊低头,靠着她温软的侧脸,哑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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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三位秀才爷归家当天的谢恩,来了两人,本家却是大闹了一场,传到临苏城里,常家当家的颇得了一些“到底是太年轻不牢靠”的话。

换以往,常氏的族老们还会就此等待一段时日,等到恰当的时机再用身份劝诫常伯樊几句,让他尽好一族之长之责。但这次不等他们说什么,常伯樊让他们主持定额他全然不管的消息就送到了他们的手上,他们的家一个上午从门可罗雀变成门庭若市,把他们堵了一个哑口无言。

常伯樊这招斧釜底抽薪不止让此前对年轻家主咄咄逼人的几家吓了一跳,远道而来的常径常勤兄弟一时之间更是摸不清他们这位堂兄弟的主意。

他们此前对常伯樊的知会甚少,皆多是打听来的,等到见面了,尤其是常径,也是觉察了本家的这位年轻堂弟是个与他一样雄心勃勃的人,从苏氏女到恩科进第,无一不是在说明他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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