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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孩子为陆家的大业一个个自我牺牲,而他还想任性地救一个与陆家不合的楚眠。
那不过是他半路捡的一个小徒弟,不过是给他端茶递水过几天,不过是在看他失眠后特地研究了个方子替他补,不过是在饲养各种蛊物时与他百般投契……
陆公业似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摆摆手道,“停。”
佣人连忙松手。
见状,众人都不由得松一口气,陆云堂也是一喜,爬到陆公业的脚边,抬起脸看他,“父亲……”
“今天这番话当我没说过。”
陆公业道,这还是他第一次推翻自己的话。
“父亲,陆家孙子辈的孩子不少,他们都可以侍奉您膝下,他们都比楚眠那丫头跟您亲近。”
陆云堂忍着痛劝慰他道。
陆公业看他满口的血,语气沉重,“去治伤吧。”
“父亲。”陆云堂艰难地抬起手按上他的膝盖,“既然您想清楚了,不如把那本绝书给毁了吧?”
老爷子对楚眠的感情不一般,太容易反复。
这一次说通,下一次呢?
要是换作平时,陆云堂这么说话又是一顿毒打,但陆公业突然间什么力气都提不起来了,他看看陆云堂,又看看大家,明白绝书不毁,大家都不安心。
要是他这个陆家掌事人都不一心一意为陆家大业,大家又怎么能继续坚持。
陆公业伸手扯下脖子挂的一条旧绳,上面悬着一根钥匙,他递给一旁的佣人,“取来吧。”
“是。”
佣人接过钥匙匆匆上楼。
见陆公业终于想通,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一本封面极旧的书被捧下来。
这本是医蛊门的传家之宝绝书,里边记载着最难见的世间万物,向来是传下一任继承者时交托出去的。
陆公业是准备以后交给楚眠的。
可现在,不用交了。
陆公业坐在那里,抬起手一挥,示意佣人毁书。
佣人取来一个火盆,将书投进里边,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打火机点燃。
陆公业低头看着,火苗从书的一角燃起,肆意跳脱,火芯子晕着老年人的眼睛,他定定地看着,仿佛在看这一把火烧在楚眠那孩子的身上——
“老师,我不烦您,我就看书。”
“老师,您再不睡我就把您这些蛊全烧了。”
“老师,我要走了,酒我替您酿了一些,但一定要少喝,园子里的菜我也种了,至于荤腥我派人定时送上来,您也不能吃太多。”
“老师,我这人很认死理……”
“至于我死后,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也许,陆家还是会胜利的。”
稻城的日子是寂寞的,儿女再孝顺也都不在身边,其实那半年……他挺开心的。
陆公业看着火燃起来,只觉得眼前楚眠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有那么一瞬他忘了那孩子的长相,一股血腥直冲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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