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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市锣声敲响,明锦落下最后一子,方寸棋盘上胜负已分,楼下响起中气十足的报价声,今日票据收市价,回落了一成半。
明锦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这个收市价,甚妙。”
这半成的价,差得不多,也差得不少,想来足够让江仲珽辗转反侧一宿了。
“真不往下压一压了?”崔幼淮上楼来,正好听到明锦这话,走到她身侧坐下,给自己倒了盏茶咕嘟嘟连喝好几口。唱价唱了一个半时辰,他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明锦看着意气风发间略带青涩的崔幼淮,觉得新奇又有趣,如此不深沉庄重的大表哥,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嗯,这样才像个正常人嘛!
“表哥做主,你想压,咱们就再往下压一压。”
崔幼淮很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跟谁学的,愈发油嘴滑舌!”
明锦挑挑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能跟谁学的?”
想到她家那位赫赫有名的“前纨绔”世子,再想到明锦之前的“光辉事迹”,不可名状地生出一丝丝对世子的怜悯之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确实没错,可谁朱、谁墨就不好说了。
“我让伙计们留意了一下近来街面上的动向,自从朝廷对新规的态度不明朗以来,就有不少小银铺萌生了退意,不准备再给盐茶票据作保了。再经过这两次票据价格大动荡,明智的,应该也会趁机退场。银铺行市不能乱,这次的教训应该够大家吃一阵子了。”崔幼淮叹道。
至于那些不明智的,还幻想着借盐茶票据大捞特捞的,那落得任何下场,都与人无尤了。
对覃崔两家来说,这次若下狠手,绝对是吞并银铺行市绝佳的机会,但日升隆和宝聚丰能从前朝延续至今,仍屹立不倒,秘诀就是秉持仁心、讲究商道。
崔幼淮是崔家他这一代的继承人,自小受家风熏陶,境界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崔大舅显然也对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甚为满意,对如今的宝聚丰来说,相较于扩张,一个懂得适时收敛锋芒的当家人更为重要。
“时辰也差不多了,让你大哥先送你回家吧,这边有咱们盯着,你不用跟着耗神,好好养胎才是最要紧的。”崔大舅看了眼漏刻,开口撵人。换做平常富贵人家的媳妇,像她这么大的肚子,早在内院舒舒服服养着了,哪还需要整天操这么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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