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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公公当即躬身领旨,退下。
厚重的房门再度闭合,偌大的御书房内只剩下景元帝一人。他重重叹了口气,疲惫地靠近大椅,伸手揉捏着鼻根。
悔不该,因为担心被镇北王察觉就将世子府的眼线那么早撤出来。
在防范上明显被景元帝小瞧了的世子府里,江既白正躺在摇椅上翘着脚啃西瓜,美其名曰陪明锦处理府务。
春诚觉得没眼看,主动去小厨房帮忙劈柴,聊以弥补主子的厚脸皮。
明锦却乐得这般惯着他,一边整理庄子上送上来的手札,一边跟他闲聊,“我还以为你要进宫去哭诉,请皇上给你主持公道呢!”
江既白闻言摇了摇食指,“咱们这次是要一石三鸟,我跑去皇上跟前哭,第三只鸟可就要飞喽。”
况且,此时就算他不去宫里哭诉,皇上也知道他受了委屈。相反,他这会儿越是乖觉懂事,越能激起皇上心底的怜惜和愧意。
嗯,就算这玩意儿皇上没有,为了给镇北王府个交代,皇上也不会徇私包庇得太过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也要拿捏准哭的时机。
明锦看他眯眯眼坏笑的模样,活像一只算计着肥鸡的狐狸,不禁莞尔,“小西庄今年的早桃下来了,趁着还是稀罕物,要不要给你师父送些过去?”
“不——”江既白下意识回应,话一出口就暗道不妙,露馅了!
“——用了吧?”露都露了,江既白索性也不隐藏了,破罐子破摔,反而好奇地问道:“你怎的知道我有师父?”
“像你这样的世家子弟,不是该都有师父吗?”明锦故意反噎他。
江既白又不傻,立刻就反应过来,明锦是在耍他,若之前他还有一丝顾虑,在听过明锦那句“情话”后,再没什么是不能对她说的了。
“我的老师……他身份比较特殊,为了安全考虑,一直隐姓埋名,归隐而居。”江既白笑里带着一丝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为人弟子,你这么做也是应该的。”明锦不计较,见他完全信任自己,不打算再隐瞒,便也不同他矫情,坦荡荡询问:“听你这么一说,你师父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听名讳我应该就能知道!”
江既白压住想要撇起来的嘴角,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老师不是旁人,正是主持景元初年变法的内阁首辅、宏图阁大学士程鸿昌。”
“程老!”明锦手一抖,险些握不住笔,“他还尚在人世?”
江既白颔首,倒回摇椅里狠狠啃了口西瓜,“当年老师被贬出京,路上遇袭,恰好我在附近打猎,虽及时将老师救了下来,但他身受重伤,谭先生和天鸣寺主持大师合力才将他从鬼门关前抢回来。”
他没说的是,为了救老师,他掏空了库房里所有珍贵的药材,其中包括一根百年老山参,那是离家时他娘千叮咛万嘱咐要留着保命时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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