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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手撑着冰凉的地面,陆凛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斑驳,晕眩不已,而他的另一只手始终覆在心口,忍受着那里一阵阵的疼。
胸口剧烈地起伏,大口喘息间,身上缠绕的白色布条又一次被血染红。
温嘉月,你哭就哭,别给老子整出什么傻事来!
娘的,武功再怎么高强他还是个凡夫俗子,血肉之躯。
撑在地上的手紧攥成拳,陆凛骤然抬起,狠狠地砸向地面,留下星星点点的红色。
“我们几个老骨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拉出鬼门关,可别再进去了!”
出去煎个药的功夫人就醒了,还跪倒在地上,胡须斑白的老大夫急得差点被门槛绊倒,手中浓稠苦涩的汤药洒出去一些,他赶忙稳住手将它放在桌上。
唤了门口的小厮进来,二人合力方才将陆凛扶回床上躺着。
“多谢救命之恩。”
抬手接过大夫递来的药,男人仰头一饮而尽。
负责照顾他的小厮看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咽了咽喉咙,这闻着味都苦得让人想作呕的药,他眼都没眨,反倒像在牛饮甘甜的茶水。
“大人保重身体,好好养伤别再糟蹋就算是报恩了。”
“你们这些从边境回来的将军本就有伤在身,竟还不顾身体昼夜赶路,此番遇到刺杀你也算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这些伤若换在寻常人身上早去见阎王了。”
打开药箱,找出白布条给陆凛重新包扎,老大夫摇了摇头,声音里有责备又有无奈。
再年轻身体再好,这般情况多来个几次也得被拖垮。
“我何时能走?”
赤着上半身的陆凛此刻根本听不进别的话,他离京城还有不到五百里,快马加鞭三日内便可赶到,想想都不可能坐得住。
那枚碎了的玉冠多半已经在温嘉月手上,她怀孕后越发的脆弱敏感,别真以为自己要当寡妇了。
真是要死。
“心浮气躁乃生病养伤之大忌。”
“将军且听老夫一言,命还在有些事最多就是个早晚。”
“你迫切想见之人应该也更希望你平安。”
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好后,老大夫直起身捋了捋山羊胡,继续温声劝导眼前这个急躁到戾气涌现的男人。
“心平气和,等伤口结痂,十五日后便可离开。”
陆凛险些脱口而出一个“滚”字。
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攥得“咯噔”作响,那双凤眸里戾气翻滚,好似下一刻便能冲出去大开杀戒。
原本陆凛就不是什么面善之人,再加上在战场生死相搏近半年,眉眼间那抹凶狠煞气便越发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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