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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阶段性的躁狂之后,倪末迅速陷入低落的情绪。她配合地接受问诊,开始每日吃药。
艾家最终因为受不住闲言碎语,举家搬迁。离开前艾冬去见倪末,说已经替她约好心理咨询。倪末没有说话,只是木着脸流泪。艾冬过来抱她,她才开口。
“对不起。”
艾冬起初只是无声地落泪,后来抱着她嚎啕大哭。
等情绪缓过来,他开始劝慰倪末,其实更像是在劝慰自己。他说倪末的情绪失控只是两人离婚的导火索,其实早在很久之前问题就已经出现。
倪末明白,她一门心思扑在照顾姥姥上,始终没有要孩子的意愿,这让艾冬父母十分不满,早前他们就不满意她的不善言辞,也不喜欢她独来独往,当初会同意两人结婚,多半是出于对儿子的尊重。
倪末最终没有去做心理咨询。在艾冬离开之后,倪培时常找上门来,这让倪末的情绪更加反复。
她长时间待在酒吧,偶尔记起的时候把药当饭吃,吃完一次就再也不记得。后来她遇见了柴暃,又结识夏普,冲动之下开启了第二段婚姻。
离婚时是在年关,倪末一个人在老房子里过除夕,房间的柜子里锁着桂林枝去世前给她写的信,她始终没有拆开看。
她最近喝过太多酒,这一晚只想喝姥姥留下的茶。
她边喝边哭,最后打开柜子拆了信,她来回读了很多遍,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她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开着门的打印店。
她打算把房子租出去,再重新买一间小的公寓,她不想住在老房子里。在夏普的提议下,两人还一起在古镇开了民宿和餐厅。
倪末没法再编程,也没有找工作的欲望,她想先治好自己。准备考研的同时,她去做了心理咨询。
在医生的要求下,她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
自有记忆以来,她都是没有父亲的。没有人跟她提过,她也从来不主动过问,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即便是被倪培关在门外的雪天里冻了几个小时,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需要一名父亲。
那时的细节她记不太清了,只知道雪下得很大,大到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么厚的雪。她就那么坐在门口,没有跑出去,也没有请求倪培让她回家,手脚冻得没有知觉,后来倪培骂骂咧咧开了门,她甚至没有力气起身进屋。
那一次的重感冒延续了很久,从倪培间歇性的打骂中她也意识到,倪培交的几任男朋友都是因为她才提的分手。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拖油瓶”这个词,这个词也一度被刻在她脑袋里,以致于很多年后,乔伊在电话里开玩笑地自称拖油瓶的时候,她会觉得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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