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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大家集体喊我的名字,我只好又上去合唱了。一曲唱毕,徐正说:“唱得不赖。难怪黄毛说你有个好嗓子。”“我以前看黄毛和你一起打过球。”“我俩是好朋友,可惜后来他没上学了。那时他常跟我提你,我其实挺想和你结交的,但你——你那会儿不是出事了嘛,就没敢和你套近乎。再后来我就转到别的班去了。”于是他领着我找了个空位,坐在一起继续聊。“黄毛以前喜欢过一个女生的,走之前还让我好好照顾她。”“谁啊?”我问。我从没听说黄毛喜欢过谁。他又是打工又是打架的,到了学校就是睡觉,后来改邪归正后忙着补课,也只成天跟我和几个交好的男生凑在一起,哪有时间看别的女生?徐正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我低头往嘴里塞了块西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颗西瓜子卡在喉咙口,我坑坑地咳起来。莫非他喜欢的是我?“其实没有他的嘱咐,我也会照顾她的。”为了压制那有可能让我错过重要信息的咳嗽,我拧开桌上那瓶依云拼命地喝水,只听徐正淡淡地说:“毕竟我也喜欢她。”我因为过于震惊,来不及倒气,一口水直直地喷在了他的脸上。现在想想,我喷水的力度可比今晚方从心喷得强多了。喷完后,我作为贫民窟女孩,第一个想法是那么贵的水我怎么给浪费了呀。然后我才深感羞愧,连忙找纸擦,好在坐他另一侧的女孩子及时从包里翻出了一包纸巾。他接过来,轻声说了声谢谢。我在旁边抹了下嘴吧,急着追问:“那,那你怎么不早点跟她说啊?”他低下头:“我觉得我这样做对黄毛很不仗义,就一直没敢告诉她。可是我想通了,感情这个事并没有先来后到。”他安静了几秒钟,又道:“我得说明,我并不是因为我们即将要去一个地方上大学,赶潮流才跟她表白的。我喜欢她真的很久很久了。如果她听到我的话后,也愿意回应我,明天十点请她务必准时出现在易生商场的光明电影院,我在那里等她。”我擦。跟周杰伦歌里唱的那样,爱情可真是一场龙卷风呀,把我吹得晕头转向,都不知道把我刮到何方了。这天晚上回到家,我辗转难眠。徐正的告白实在太突然了,搞得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一边怨念他留给我回应的时间太紧,一边又偷偷地想,喜欢一个人很久是什么感觉啊。我没有心上人,像个寂寞的空房间,如果有人真挚地敲门,我是很容易开门的。我想,门外那人要是把“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多唱几遍,没准我也能开。天蒙蒙亮时,我想起这阵子恶补的言情小说里,那些痴情男主们一往情深深几许的经典场面,暗自地将自己代入了女主,我咬着被子甜甜地笑,甜甜地睡过去了。
第51章 不得怀旧(2)
第二天我睡过头了,一醒来已经十一点了。我急匆匆地将衣柜里所有衣服都扔出来放在床上,毫无章法地试穿,越急越乱,脱裤子时绊了一下,脑袋直直撞在桌角上。我看时间又过了一刻钟,心急如焚地套了条嫩黄色的雪纺裙,打了车就去了。我在车上想,要是徐正已经走了怎么办?一般影视作品里,男主等女主回复而默默超时等待中,总会遇上天降暴雨的恶劣天气,虽说今天晴空万里,而且徐正很聪明地没有选在户外,却也难保他早已黯然神伤地离开了。所以当我下了车,我几乎是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五层楼的。徐正还在,像块望夫石一样,直直地望着入口。我跑过去,气喘吁吁地道:“对,对不住啊,我,我起晚了。”“啊?”“你定的十点,可是我一睁眼,一睁眼,就这个时间点了。真不是故意,故意晾着你的。”他手里拿着两瓶依云,开了一瓶给我:“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吧。”我大口喝去了半杯,解释完见他抓耳挠腮地不知说什么才好,心知他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就故意岔开话说:“你想看什么电影?要不看《大鱼海棠》?”他元神出窍地说:“哦,哦,好。”选座时,他还沉浸在震惊中,一脸呆滞的表情,直到我掏出付款二维码准备买单,他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说:“我来我来,不好让女孩子请的。”付完钱,他突然盯着我说:“你头上流血了。”“啊?”我摸了摸那嘶撕痛的地方,确实有点血丝。“怎么弄的?”“着急出来找你给嗑的。”他又静默了几秒:“我给你去买个创口贴吧。”“不用了。电影都快开场了。”“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处理伤口要紧。你等我。”说完这话,他就匆匆走了。我一个人抱着依云,傻傻地坐在大堂沙发上,目光柔柔地等他回来。过了大概半个钟头,他才出现。不过看上去,脸色更差了点。“你再晚一点,我的伤口就痊愈了。”我开着玩笑,“创口贴呢?”他“啊”了一声,“对不起,没买到。”“算了,看电影去吧。”我说。“不看了,没有开头也看不懂。我带你去处理一下吧,没有药店就去医院。”“不至于吧。”我忸怩,心想喜欢的体现果然是呵护 紧张和小题大做,就害羞地跟着他下楼了。结果刚下楼就有个铺面颇大的药房。“这不是有吗?”他挠头,“我眼珠子是画的。”他在货架上挑了一款可爱款的创口贴,取出一个给我。我一手把刘海掀上去,另一手撕创口贴,单手操作不是那么容易,尝试两次失败后,徐正接过去,替我撕开,说:“我来吧。”他吹了下伤口:“疼的话你吱一下声。”他一口热气吹在我脑门上,倒是我的脸先烫起来了。只是他温热的手触碰在我的肌肤那一刻,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就干干地悬在了半空,场面一度尴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只好将脑袋又微微凑过去,直至他轻轻地贴好。为了活络下气氛,我故作风趣地说:“你都是看过我大脑门的人了,其他人都没机会看的,你要对我负责哦。”说完之后,空气直接降到冰点。我甚至听到了乌鸦飞过发出的嘎~嘎~的声音。“你说你睡过头了,直接过来的?”好在他率先打破了僵局。“嗯。”“那我们先吃点饭吧。”“好。”吃到一半,我妈打我电话,她说她正在易生商场和小姨她们一起吃饭,要不要给我打包一份回去。我吓得半死,虽说早恋的严控期已过,我可一点都不想约会第一天就被我妈撞破。徐正注意到我紧张兮兮的表情,我坦诚相告,徐正就说:“那你先找阿姨汇合吧。”我说:“没事的,吃完饭再说。”他很坚持:“以后再吃。”我只得给我妈回了电话,说我也在商场,找她蹭下半顿饭去了。我妈当然严厉质问了我脑门是怎么回事,还要过来撕创口贴亲眼检查伤口大小,我捂着创口贴誓死不从,跑去卫生间连连自拍,生怕半路创口贴掉了。欣赏了半天照片,我登录微博,甜滋滋地秀了一张,然后在正文里勇敢地写了一句现在想来仍想自杀的话:谢谢爱心创口贴,余生请多关照 【爱心】【爱心】【爱心】@徐正不是徐峥我那会儿吧,言情小说补得有点多,脑子里全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许你一世温柔”“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这些深情的套话,动不动就沉醉在想象中的爱情里。加上毕业季正是情侣秀狂潮,我也不甘落后地感情充沛地宣布脱单了。我在家里不时刷下微博,一心想看看徐正的爱的宣言。但等了差不多一天,评论和私信除了祝福还是祝福,不见徐正人影,也没有徐正的任何信息。第二天,徐正打电话约我见面。出门前,为了补偿前一天迟到害他等我那么久,我大清早起床精心打扮,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指定的广场。徐正见到我,吞吞吐吐地说道:“你可不可以把那条微博删了。别人都在误会我们。”我不解:“误会什么?”他看了看我的脸色,深吸一口气说:“我喜欢的人不是你,是张卉。”我人站在原地,其实灵魂早就飘荡在半空中,格外冷静地审视着如木桩子杵着的我的身体,然后它穿梭时空,去更早更早的记忆库里寻找关于张卉的资料。张卉是我们泰溪纳税大户的公主,在我们这儿上课上得挺随心所欲的,想来则来,不想来轻轻松松能请到假。她爸爸早早为她准备好了出国之路,据说为此还给海外某所著名大学捐赠了不少资金。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和她爸爸闹掰了,到了很晚的时候才报了高考。她性情清冷孤傲,在我们高中没什么朋友,不参加我们单身聚会,也不参加情侣们组织的毕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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