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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萍闻言,表情怔愣了一下,虽然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但庄严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他没来由的心下一沉,直觉这段往事不会美好。
林若萍停了手上的事情,对上庄严询问的视线,两人默然无声地对峙着,窗外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突然开闸似的从窗口涌入,屋内安静了差不多一分钟,她才转开目光,紧绷的肩背倏然放松。
“小沉小时候过得可怜。”她的开场白是这样的一句,似乎说起以前需要无比强大的决心来支撑,紧接着,她以十分平淡的语气开始讲述起楚沉的某一段曾经。
“我和小沉的父母是大学同学,他妈妈患有地中海性贫血症,可能挺严重吧,我当年和他父母没怎么联系,具体情况不清楚,只知道她刚生完孩子没两年就病逝了。这个病遗不遗传我不知道,但小沉有先天性过敏症,这事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听到这里,庄严思维散的很快,心说难道楚沉的父母就没有亲戚朋友吗?再怎么样也比流落到孤儿院好吧?他想这么问,但他嘴唇张了张,选择了先沉默。
“他来这儿的时候刚两岁,那时候他个子不高,看着不大一个。”林若萍的两只手比划了一段距离,“长得白白的,看着有点缩,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孩子漂亮,就是命苦。”
“当时在院里不觉得,孩子们都是一块长大的,他虽然和谁都不亲,却也没被欺负过,直到开始上小学了,不晓得从哪天起,他每天回来身上都脏兮兮的,脸啊脖子啊像被谁用鞭子抽过一样,痕迹是一条一条的。”
“偏偏这孩子犟得很,问他怎么弄的又不肯说,我看在眼里,一天我去接他,见他和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生堵在校门口打架,几个打他一个,旁边围了好几圈人,指着他,说他是妖怪,是怪胎。也是那次我才知道他先天过敏,五岁多开始发病了,他那脸是太阳晒的。”
小孩的世界是非观念不强,情绪也无法收放自如,乐此不彼地表达着对某样东西的喜爱,同样,对讨厌的事物会理所应当地表现出排斥和嫌恶。
男孩子争强好斗,不受年龄约束,大多数人从小如此,楚沉本就不是受欢迎的性格,何况后来发了病,皮肤发红脱皮,整张脸像被开水烫过,痕迹更是触目惊心,这直接导致他成了这些人的箭靶子。
有那么几个人,以贬低他,甚至打骂他为课间调剂品,一边发狠叫嚣,一边威胁他不准找老师告状,以此收获班里其他人的关注。一般这种时候,总有那么一群爱看热闹的热心群众,为趾高气扬的几个人喝彩,顺便跟着唾他几句。
一旦楚沉开始反抗,这些人更会变本加厉,把他是个妖怪的事儿当笑话说,后来一年级某个班出了个怪胎的事传遍整个学校,每节课间都有人来他们班门口指指点点。
楚沉深受其扰,直到林若萍某天去接他放学,才知道他在学校的境况,而那时他遭受这样单方面的霸凌已经有两个多星期了。
有人说小孩的伤害不是伤害,可这话本身就是个谬论。旁人总觉得小孩子不记事,一些事情随着时间自然而然就忘了。
这件事楚沉忘没忘林若萍没问过,只是从那以后,楚沉变得愈发沉默,有时候甚至两三天不开口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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