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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他不过十七岁, 哪怕他城府再深,再无情冷血,最终也敌不过少年的情感萌动。心动只在一瞬。

只是他太过于克制,太过于明白他与红卿的身份差距, 他是下棋之人,而红卿只是棋子,他只能操控棋子而不能被棋子影响,有了这份觉悟,便将那萌发的心思压了下去。

直到她及笄那年,在宴会上,她一舞成名,被俘获的又何止那些男人?

得知红卿迷恋自己,他内心其实是欢喜的,只是表面云淡风轻,他从不去深究那欢喜是为何,只是告诉自己,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只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她。

也许是太过轻易得到,也许是太过于笃定她对对自己的情感,所以这多年来自己才那么有恃无恐,才自以为自己做出来的深情都只是在演戏。如果没有失去她,他或许一直不愿意去面对这份感情,也忘了那最初的心动。

如果红卿没有命悬一线,他便不会知晓,原来他那么惶恐红卿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就和儿时的自己惶恐失去自己的母亲一般。

什么权势,什么复仇,似乎统统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要红卿。

可是,红卿不会要他了。他失去了红卿,就像他曾失去他唯一的亲人一般,这一刻无助的孩童一般,眼泪不由顺着眼眶滑落至唇角,他第一次尝到眼泪咸苦的味道。

容珩内心清楚的明白红卿不会再回来,因此并未去寻找,而是直接踏上回京的路,不论如何,京城仍旧是他的战场。

如今已是三月天气,容珩骑着马,走在山道上,一路山花烂漫,春光明媚,只是再美丽的风景对他而言已如同死物。

就在拐入官道之时,远处缓缓行来一人,清越的歌声经风传来,却是一段佛 教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那声音听入容珩的耳中,仿佛一股清泉涌来,令人一扫尘俗之气。

容珩不由勒住缰绳,看着站在马车前面的人,一个不僧不道的人,光头,头上有戒疤,却穿着金冠道服,丝绦皂靴,腰上还挂着剑,这让他显得不伦不类。

只是当容珩看清他的面目时,不由有些吃惊,眼前这人二十岁的模样,面若凝脂,唇红齿白,生得十分俊秀,竟是十几年前,要他放下杀母之仇随他走的僧人。

容珩不知晓自己为何还会记得他的容貌,只是突然间觉得很熟悉,十几年过去了,他的容貌丝毫未变,容珩原有些怀疑自己认错了,可那双含着无限智慧的眼眸又让他坚定,他就是那个僧人。

容珩坐在马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问:“大师此次又为何而来?”容珩用了对和尚的称呼。

无垢目光平静如水,唇角似含着淡淡的笑意,双掌合十,口称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才道:“为贫僧昔日之友,紫圣真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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