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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酝酿,他在等待。
等半晌,仍是无言,沈飞白那边有人催了,他无奈,说了声:要去一趟镇政府。
嗯,你去呗。她略微懊恼地轻咬唇瓣,统共就四个字,气氛也挺好,可就是挤不出来。
恰逢周日,又恰逢她来画室教孩子画画,尚未到上课时间,教室里只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孩子,家长操心这操心那,跟在身边一会问热不热,一会又问渴不渴。
周霁佑站教室角落低声讲电话,忽然回头环顾一下分散在教室各个方位的几个孩子,然后对听筒说:你等等。
沈飞白站在宾馆房间,一手握机身,一手将采访本和笔装包里,她说等等,他就低腰定在那里,连人带心都在等。
周霁佑捂住听筒,走到门边敲敲门,咚咚咚三下,不轻不重,成功吸引教室内家长和孩子的注意。
她难得带有一丝请求:老师可以请你们帮个忙吗?
沈飞白那端,忽然手机里的声音变得模模糊糊,遥远而不真切,并且明显多出一种喧闹,好像一群人叽叽喳喳在回话。
摄像也是个大老爷们,同沈飞白住一屋,几分钟前催促的人就是他。
他从卫生间洗手出来,冰水一冲刷,浑身抖抖索索的。
冷啊,真冷。这破宾馆空调纯摆设。他走过来抽张纸擦擦手,看沈飞白还举着手机,用气声咕哝,手指门外,走吗?
沈飞白耳边,飘飘忽忽的画外音一瞬间转为清晰,似乎开了免提,一片气流导致的杂音。
周霁佑缓而慢地倒数:3、2、1
他微一怔忡,直觉有事,食指虚竖嘴边,略带歉意地告诉摄像再等一下。
摄像老董是东北人,直来直往,爱拿他取乐,见他一只手还捏着背包拉锁,立床边俯着上半身保持不动,刚刚望过来那一眼,神色说不出的温情脉脉,当下咧嘴一笑,压低声音,摇头晃脑地念了一句小诗:我的心思不为谁而停留,而心总要为谁而跳动。
沈飞白听见了,并且听得很清楚,他的心急速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跃出胸腔。
电波彼端,几个孩子童稚的嗓音嘻嘻笑着一齐喊:沈哥哥,生日快乐!而后,像是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任务,咋咋呼呼地笑作一团。
再然后,杂音减弱,免提关了。
她没有任何总结性陈词,语气淡淡的:你忙去吧,我挂了。
他发不出声,好一会才从嗓子里费力挤出一个音:嗯。
通话随即掐断。
他坐到床边,深呼吸,脑子里不断叫嚣着一个念头:想亲她,想把她抱怀里,紧紧紧紧地抱怀里。
他向后倒去,上身砸到床板时,由于底下铺了一层海绵垫,身体微微向上轻弹。他单手覆着眼睛,平息情绪。
等冷静下来,逐渐涌上一丝庆幸。
还好不在她面前,如果在,他只怕会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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