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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这么一个已经叛出了崖山的人,对她的态度却总是忽冷忽热,一时是友,一时是敌,让人分辨不明。
而且……
寻常崖山门下要出入崖山,经过护山大阵,都是要携崖山令的。曲正风已经叛出了崖山,按说再不能轻松进入。可在先前回崖山时,他出入毫无禁忌,更不用说这本该需要令牌来开的武库了。
他出入这些地方,就跟出入自家后院一样。
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关窍,她还真不信。
虽说是叛出了崖山,门中长辈提起他时也多有兴叹,可师父当真也觉得他叛出了崖山吗?
脑海中种种想法一掠而过,最终还是被见愁放下了。
大战当前,她当真没有更多追究的时间了。
此刻便收敛了心神,认真地阅读起玉简上的东西来,反暂时将一线天放在了一旁。
玉简中的内容虽然庞杂,但需要她做的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只当自己是个普通人。
放下已经拥有的一切力量,从头开始,用最原始、最枯燥的方式去领略“剑”之一字在其最本初时的真意。
可人要放下自己曾拥有的一切,是何其困难?
见愁虽有此心,可摸出一柄普通凡剑来练时,周身的灵气便自然地流动了起来,完全是这许多年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
前后试了有整整一刻,也未能得法。
她停下来想了片刻,隐约觉得这里头透着点人生的哲悟:跌倒了再爬起来其实并不困难,真正困难的是能够抛下自己眼下所拥有的一切,一头撞进一片全新的领域,从头来过。
自己虽想要如此,可习惯已让她很难如此。
练剑尚且这般,漫漫人生,修道之路,何其长远,又怎能免俗?
到最终也没想出什么更好的法子,见愁哂笑一声,干脆把心一横,封掉了自己周身多处大X,连眉心祖窍处都下了禁制,以确保强大的灵识能缩在灵台之内,让自己无限贴近当初在人间孤岛的凡人。
这时再提起剑来,感觉才终于对了。
除却身体的力量已在多年《人器》炼体的锻养之下变得强悍许多,余者便完全近乎一介凡人了。就连站在这一片冰原上,都觉得不是很稳当。
可她有一颗学剑之心。
从凡人到大能,看似改变很大,可真抛开了一切表象来看,见愁还是那个见愁。
沉旁人不能沉之心,定旁人不能定之性。
正是“动心忍性”,才能“增益所不能”。
曲正风让她从无根处学起,她当真一点不含糊,就从无根处学起,并不因为眼下的自己已经与曲正风相差无几,便觉得自己的境界已经不必听从旁人的建议。
于学剑一道,她真就是个初学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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