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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那一天,穿了件血一样红的皇袍。
那是极为热烈奔放的赤红,与玄色搭配,金线绣着蟠龙,举手投足间优雅高贵。
她看着他缓步走上,那帝王的高座,重重冠冕下,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容貌。就好像在看世上的另一个她,开启了一段全新的人生。
她一直觉得,他定会是世上最仁爱的帝王。
“您是想要,那张弓么?”
容凤笙眼神一闪,却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身边没有一件繁衣的旧物,到底遗憾。”
“它在大菩提寺?”
哀帝的灵柩会在大菩提寺停满七七四十九天,方可葬入皇陵。
“是。”她回答。
谢玉京起身,“您等我一个时辰。”
容凤笙也随着他站起身来,却在他临出门前,唤了一声遗奴。他回眸,而她张了张口,莞尔道,“一路当心。”
*
谢玉京翻身上马,一拉缰绳,策马飞奔而去,数十名东宫卫纵马跟上。最近下了一场雨,进山的道路泥泞难行。
大菩提寺素来是皇家寺庙,非皇亲贵族不能进入,周围也设置了严密的防守。
前几日前朝余孽作乱,防护又加强了一波,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守夜的人名叫张珩,正在寺外巡逻,远远便见到一队人马靠近,且极为莽撞,浩浩荡荡,直冲山门而来。
“站住!来者何人?”
他上前阻拦,厉声叱道。
借着火把的亮光,看清为首之人。
那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身形颀长,容貌俊逸。着朱红色翻领长袍,腰束玉带,脚蹬乌履。
一头乌发落了夜间的寒霜,愈发浓黑如墨,披散在肩侧。
他双眸漆黑,额心朱砂仿若雪地寒梅,一望无际的空白中只缀一点鲜红。
张珩一惊,跪地道:“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不知殿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谢玉京坐在马上,骨节分明的手紧勒着缰绳,嗓音温和道,“不是什么大事。”
他垂着眼,含笑道,“孤来取一件旧物。”
取一件旧物?何必大张旗鼓,带着一干东宫卫到大菩提寺来。
更何况,寺庙里面,还放着前朝皇帝的尸体。
张珩半信半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陛下命我等在此护卫,没有命令,末将断不敢随意放行。敢问殿下,可有陛下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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