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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务处理过半,翠浓进来禀告,说是沈望和师柏辛同时来了。
沈慕仪道:“让师相先去见文公,请太上皇进来。”
翠浓依言照做。
沈望入内时,沈慕仪正将手头的公文批复写完,手中的笔还未搁下。
虽说心结解了大半,但沈慕仪对沈望该有的尊敬并未削减半分,她当此搁了笔,从御案后绕出来,然而原本想要说的话到底还是因为沈望那副冷冰冰的神情尽数咽了回去。
“看来宁王没有大碍,父皇可以放心了。”沈慕仪道。
沈望不满意沈慕仪多是怨她害死了沈慕安,当初将皇位传给这次女虽有祖制的原因,但在对她进行考评时,她确实是样样过关,有瑕疵在所难免。
如今听她这一开口,再加上登基后对政事有条不紊的处理,沈望能确定,这个他从来不曾重视疼爱的女儿经过多年学习,已初具君主模样,再过些年或许会有一番作为。
可饶是如此,沈望仍不免心中有怒,道:“陛下如此对待宁王,是否太过苛刻?”
从知道沈望来了第一刻,沈慕仪就猜到了原因,反倒是沈望如今的态度比她想得倒要温和一些,她自然也不会表现得过于强硬,道:“父皇都不曾在皇祖母面前大呼小叫,宁王一个后生晚辈如何可以?朕罚她不是要丢她的脸,是要她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又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怎样的责。”
沈望又何尝不知自己对沈慕婉的溺爱造就了她如今骄纵跋扈的性格,但现在已不能回头,他唯有希望沈慕仪能念在骨血亲情的份上,多忍让沈慕婉一些,毕竟沈慕仪是他阿娇女儿的亲姐姐。
“你毕竟是她的姐姐。”
这句话,上回为了沈慕婉和师柏辛的婚事,沈望也在沈慕仪面前说了,当时沈慕仪有意回避了这个话题,如今再听,只觉得心头又被狠狠扎了一刀,疼得厉害,但也只是疼而已,好似没什么难过的。
她因一句所谓的不详批语从小被送出皇宫,与亲生父母感情淡薄,在沈慕安死后因祖制被迫离开白云观,还在沈望和那些朝臣的一次次考验和有意刁难里才得以继任皇太女。
都说她这个皇位是捡来的,谁又知道那是她从小就在文定昕的督促和沈慕仪、师柏辛的引导下一点一点学来的本事学问,否则哪怕前丞相李恒坚持拥护祖制要立她为皇太女,也抵不过她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如何堵悠悠众口,凭沈望那样疼爱沈慕婉,他会对国储之事听之任之?
一直到上一次,沈望为了沈慕婉和师柏辛的婚事开口求沈慕仪,拿着他所谓的早年让权让沈慕仪网开一面,答应赐婚,沈慕仪才明白,这世上当真有人将自身的感情分得那样清楚——
沈望溺爱沈慕婉,只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应有的骨肉亲情,而沈望在沈慕仪进宫后表现出来的严苛,只是单纯地将她当做接管大胤江山的继承人。他没有多余的感情分给她,真要有也只是这些年来因沈慕安之死而结下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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