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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为如姬的女人是楚迎臣的母亲。
母亲接走了五岁的楚迎臣,将那边大火远远的甩在后头,藏在斗篷里的他感受到冬日的第一片雪花亲吻脸颊,看着那白白的一层将高塔掩埋。
楚迎臣生在勾心斗角的地方,人虽然早熟,毕竟是个不大的孩子,旁人只要稍微对他好一点儿,便能感激涕零,尤其是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母亲。
如姬在兴致来的时候,也会兴致盎然的唱一首童谣,为他备一桌好菜,心疼的抚摸儿子身上这些年留下来的或大或小的疤痕。但大多数时间,她的心情都不好,都是冷着一张脸,对楚迎臣爱搭不理的。
楚迎臣生来就要和别人抢东西,只有抢到食物才能活下去,只有抢到火种才不会被冻死,他幼小又无助,抢不到东西,便只能捡别人剩下的,其实就连剩下的也是一种施舍。
他没见过什么人情世故,也从未遇见什么好人,生于高塔,在遇见如姬之前,未曾迈出过一步。楚迎臣便以为,大家的相处之道,都是这样的,弱肉强食,有能力者生存。
能有如姬这样待他,楚迎臣以为自己是三生有幸,幸福又天真的以为,他拥有一位全天下最好的母亲。
信任的结果,只是换来又一次的抛弃。
“阿娘——”少年的五指已经破皮,指甲盖翻起,露出红色的血肉来,但他拥有滔天的意志,和不能磨灭的信心,像是一点儿也不顾及本就受伤的手,膝盖,还有躯体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他一路爬一路血,用沙哑的嗓音嘶吼着,希望远处的母亲能回心转意,停下步伐等等他。
许是那少年喊的太过凄厉,又或者是那美艳的女人并不是无动于衷,她总算停下了脚步,却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冷淡的看着伤痕累累的少年跌跌撞撞的奔向她。
“你去荼鸣山。”身着黑色长袍的女人眉眼和少年如出一辙,只是少年脸庞稚嫩现如今挂满了绝望,而她冷淡的宛如一块坚冰。
“不,我不去,我要跟着你。”他倔强又坚持,执拗的看着如姬,试探的颤抖的伸出手指,想要牵住母亲的衣袖……
一切尽在不言中。
梦里模糊扭曲了母亲的容颜,摇身一变却又到了下一个场景,虚幻又不真实。楚迎臣梦见一把银色的刀,来回的切割着他的皮肉,可掀开那身皮囊,里头尽是空的,没有丝毫骨肉,有的只是黑色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散发着幽幽的香。
好想,杀戮。
既然自己没有,那便抢别人的,将自己的黑色血液全都放干,将一席骨肉重铸,在灌入鲜红的,属于人的血。
猎物一步一步走近,他好像——咬到了一口甜腻的什么东西,虽不属于自己,却莫名的不想破坏。
在极致的疼痛里,楚迎臣睁开眼睛,他神志不清,只隐隐约约张了一条小缝,依稀辨认出乔乔的脸。
楚迎臣看见的,是一双少女的眼睛,拥有着浅色的瞳仁,担忧的望着楚迎臣,视线干净,不同于他所遇见过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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