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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伯不知道周建安哪里来的火气,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房子好说,可是秀芳那丫头昨晚没出来,总要安排她的后事,这个得通知他们,看他们是个怎样的安排。”
“有什么好通知的,覃秀芳的死对他们来说恐怕还没有那一谷仓的粮食被烧了来得心疼,挖个坑把她的骨灰埋了就是,人都死了,又何必讲究那么多。”丢下这句话周建安就走了,看到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他心里堵得慌,不舒服,也没兴趣跟这些老家伙掰扯。
周二伯等人商量了一阵,觉得周建安说得也有道理。最主要的是大家都不想花钱,也不想出力,周大全一家子太会算计了,连自己的亲大舅子都能推出来挡锅,更何况他们这些还隔了一层的亲戚呢。他们很可能尽心尽力干了好事,最后周大全也不会认这笔帐,还得他们自己掏钱。
这么一想挺不值的,于是,他们就在周大全家后面的竹林里挖了一个坑,把柴房里的灰弄了一些就当是覃秀芳,这么葬了。
但其实大家都不知道她最后死在了哪儿,骨灰肯定没弄全,还有不少在旧房子的地面上。
这也就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胆小的妇女和小孩们都绕着周大全家的屋基走,被烧毁的房子渐渐野草丛生。
***
覃秀芳完全不知道她走后,村子里还发生了这些事。
她星夜兼程,盯着萧瑟的寒风在黑夜中前行。一路上,因为没有任何灯光,只有天空中挂着几颗昏暗的星子,到处一片漆黑,冷飕飕的,无形中给人一种后世恐怖片里的气氛。
覃秀芳前世不信鬼神,直到自己重生了,才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心里有了敬畏的念头,走夜路自然有些恐惧。
但荒郊野外,天寒地冻,她不能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所以只能大步往前走。
这辈子覃秀芳别说城里,就连镇上都没去过,自是不识路的,上辈子她也是三十几岁后才第一次去县城,一切跟现在都不一样,前世的经验也不能用在这辈子。
不过她记得县城的方向,一路向北,好在今晚天上有星星,根据星星指明的方向走就行了,可能会绕路,但只要大方向不错,最后铁定能到县城,只是时间长点短点的问题。
前两天养精蓄锐了,覃秀芳的精神很好,一路疾行,走累了就找块背风的地方停下来喝点水,啃两口饼子,歇一歇,再继续。
从半夜走到了天蒙蒙亮,初冬清晨,天气寒冷,她不但不觉得冷,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走着走着,覃秀芳看到前面有一辆拉着柴的牛车,牵牛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头发花白的老汉。他戴了一顶破旧的草帽,因为前面是个斜坡,他手撑在车上,用力推着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家伙使把劲儿,很快就上去了。”
这个坡不算很抖,但对老汉老牛来说,很是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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