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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病着,却日日留心边地战况,每日都让人去打听送来的消息,知晓一切进展顺利。这几日,更是捷报频传。
一向不起眼的赵恒,似乎在短短几个月里,吸引了朝中越来越多的关注。这位从前默默无闻的年轻皇子,似乎已一战成名。
这样的局势,是苏仁方过去许多年一直想避免的。
可躲了二十年,终是到了这一天。再要收敛锋芒,已然不可能。
他左右不了朝局,左右不了圣意,更左右不了天意,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在他神思游离时,月芙捧着那封信,犹豫片刻,还是拆开了。
泛黄的脆弱纸张上,是一列列娟秀流畅的字迹,运笔之间,如行云流水,观之便能让人联想起一位温婉美丽的妇人。
月芙的紧张不安几乎一下子就被一只温柔的母亲的手抚平了。
她沉下心来,细细阅览信中内容。
洋洋洒洒近千言,将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一一述来。
从偶然有孕,胎相不稳,到入寺祈福,路遇疯道,再到拼尽全力,生下幼子,月芙看得宛若被一朵浪花推着,一会儿飞上云巅,一会儿坠入波谷,心情几度起伏,最终忍不住泪湿衣襟。
信中,王氏虽未对今上赵义显横加指责,可字里行间,分明透着难以消解的郁结与失望。
难怪赵义显对赵恒这个幼子,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平日,父子之间的相处,亦透着微妙的猜疑。
众人口中仁慈良善的君主,独独对亲子如此残忍,只为与母亲作对,便对一疯道的心口之言耿耿于怀。
这一切,对一无所知的赵恒来说,太不公平。
幸好,信的末尾,是王氏对苏仁方的千叮万嘱,要他一定照顾好这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若有幸能平安长大,将来定不要让他涉足朝堂政事。
母亲尚有拳拳爱意,临终之前,亦为之计深远。
月芙一边落泪,一边将信仔细收好,再打开那只香囊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缕长约寸许的头发。
“那是八郎的胎发。”苏仁方低声道,“阿芙,好孩子,我时日不多,恐再不能替他守着这个秘密了,唯有将这只匣子交给你。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会替他守着的,对吗?”
月芙连连点头,将锁重新锁上,紧紧捏在手里:“我会的,请将军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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