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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半路上,我们就听到了呼救声。”
那时的关山月和江令窈明显心下一沉,她们好像想到了什么,却什么也不敢想,只跟着大人们拼命地往山上跑。
“可是就差了那么一点。”
可是就差了那么一点。
一声稚嫩、不敢置信且撕心裂肺的痛呼声,扯破了整个昏昏沉沉的黑夜。
明婷浑身颤抖。
关山月的手也在颤,她声线都不稳,无数回忆在冲击着她的脑海,几乎将要崩塌,于是她猛地将手中的百合,狠狠地砸到了明婷苍白枯瘦的脸上:
“令迢最后一句话,是姐姐救我。”
一阵急剧而又猖獗的疼痛在关山月身体的四处点燃了火:
“明婷,你猜令迢最后的这声姐姐,是在叫谁救她?”
那个时候,他们根本就还没赶到现场。
明婷狠狠地闭上了眼。
关山月却兀地伸手掐住了人的下颚,强迫人睁眼,一字一顿,眼眶通红:
“你不是很傲气吗,为什么不敢睁眼,明婷。”
“是不是因为你知道,即便令迢被你逼到崖顶见到那群绑匪时,她都还有最后那么一点希冀,在最后的那一秒,她都看着就站在那里的你,她在叫你,她在呼唤,她在嘶喊——”
“明婷姐姐,为什么不救她?”
从小就跟着的姐姐,为什么不救我。
她到死都没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江令迢到死都不敢置信。
江令迢到死都不肯去信。
“她生命的最后一秒,都是在叫你,明婷——姐姐救我。”
关山月吐出最后一个音节时,放开了掐住明婷的手,同时自己的眼前,也已经一片雾气。
那年,江令迢才十岁,她被江家和同父异母的江令窈保护得很好,对世界的印象是一片纯白,对鲜-血的印象也可能只停在了窗外的红树莓。
可是那天晚上,流不尽的红树莓浆从江令迢稚嫩的身体中不断涌出,关山月被赶来的关宏毅死死抱住不让上前,她只能看着,看着无数人在自己面前奔走,看着江令窈撕心裂肺,看着那位江夫人最后,上前死死掐着江令窈的脖子。
“可你到最后,都只想着让当年叱咤商界的明家为你脱罪。”
关山月笑着,几乎要笑出眼泪,可她忍得很好,一滴都没有掉:
“明氏倒台,明家败落,是你该受的果——”
“我最难明白的一点,是当年你竟然敢假惺惺地出现在令迢的葬礼上,甚至为她摆上了一束白菊。”
虽然后来,那束菊花被关山月和江令窈她们俩撕成了碎片,如果不是有人拦着,如果不是因为尚且年幼,如果换作是今天,关山月一定会一片一片将花瓣全部塞进明婷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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