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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芸一点都不挑,把顾皎没吃完的片汤端过来倒进自己碗里,囫囵吞了,风卷残云般扫光了桌上的菜。顾皎给她倒了杯普洱消失,谢芸牛嚼牡丹,仰头喝下,味道都没有尝出来。
“哎,你这镯子挺好看的。”谢芸指着顾皎从广袖中滑出来的金色,“我看看,上面还雕这蝙蝠呢,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镯子,很是眼熟。”
顾皎把玩着镯子,笑道:“是么?这是京中前几年流行的款式,大家都喜欢雕这些蝙蝠啊月亮之类的花纹,你许是看多了。”
她并没有告诉谢芸真相的打算,身体互换这件事本就荒诞离奇。再说现在连秦骅的生母都不知道这件事,谢芸又何必知晓呢?
谢芸点点头,她本来就对女子的首饰衣裳没什么兴趣,也不了解,这件事自然是顾皎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待下人将碗碟撤走,谢芸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缀在车队末尾的一架马车,压低声音问道:“就那样让郡主待着?”
顾皎手横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凤眼微眯:“前面不远便是海末城,差不多让她出来了。”
“你这招有点损,人家金枝玉叶的郡主,蜷在那般逼仄的箱笼里,怕是打出生起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谢芸放下纱帘,蝉翼纱的上描金芙蕖似绽放在胭脂色的天边,夕阳西沉,腌鸭蛋黄般的太阳在山间静默地俯瞰一切,车厢里弥漫浓郁的章丹色。
“我若是主动叫她来,她肯定不来;我若是叫她不要跟过来,她肯定千方百计都要跟上。”顾皎点起博山炉,她抬起眼眸,“时候差不多了,离海末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脚程,咱们赶在入夜前入城,叫人开拔吧。”
一声令下,车队启程,这次比来路更快。
夜幕降临,星子密布,明日看来是个好天气。车队递了通牒,顺利入城,在早办置好的宅子下榻。
鸾德这一路颠簸,胃里空空,想吐都吐不出东西来。她趁人不注意摸了半块干饼子,饼子硬得跟铁铸似的,咬都咬不动,只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
车辆停在院中,外面嘈杂,人来人往,都忙着整理行囊打扫房间。后面院子里支起了大锅子炖羊,香气扑鼻,镖师紧赶慢赶走了一路,全部饥肠辘辘,都聚拢过去,没人注意这边。
鸾德撑开箱笼,从里面爬出来,汗水顺着背脊往下流。她的刘海被热得成了一缕一缕的,湿答答地耷拉在脑门上,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鸾德深吸一口气,伸展四肢,她正转着腰,忽的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
“都安排好了?这一路来可有损失?”是顾皎的声音。
回话的是个女人,鸾德猜是那个脸上有疤的,她忘记了那个人的名字。
“你放心,这一路风平浪静,没有一点意外。这里离胥山道人说的那个地方已经很近了,我的建议是先让大家休息一天,后天清晨轻装上路,去沿海礁洞。”
鸾德想也没想,立刻打开箱笼重新躲进去,还不等她把盖子合上,脚步声已经到了马车外面,在车帘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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