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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生在威远伯府,哪家养得起这么能吃的儿郎。

她还是很羡慕秦骅的,一出生就是伯府世子,从小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也不知道这样锦绣堆里出来的郎君,为何年少的时候要在军营里摸爬滚打。

也许是为了军功吧,顾皎往往掌心吐了颗橘子籽儿,包进帕子里,他们这些勋贵最好面子。

顾皎踏进承天府,堂中闹哄哄的,人来人往,都行色匆匆,一个主簿抱着堆卷轴经过,不小心撞到了顾皎,卷轴滚落一地。

“使君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主簿脑门上起了一层冷汗,蹲下来捡卷轴。

他越是惊慌,越是拿不住,捡起三卷落两卷,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捡起来抱在怀里,一起身,不知是胳膊软了还是怎么回事,又全部掉了下来。

主簿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年轻人,刚入承天府不足三个月,脸皮子薄,见了使君两股战战,眼泪差点下来。

顾皎暗叹一声,也不知道秦骅平日里是怎么对待这些下属的,怎么一个个视他为洪水猛兽,当个酷吏百害而无一利,他就不知道和蔼一些吗?真是白长了她五岁。

主簿正不知怎么办才好,手足无措,面红耳赤,他忽然感觉眼前稍亮了些,一低头,看到面前清冷颀长的男人蹲了下来,捡起了卷轴,一卷一卷地垒在自己怀里。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强劲有力,小麦色的皮肤泛着蜜糖一样的光泽,像是西域进贡的黄金琥珀,修长的手搭在亚麻色的卷轴上,仿佛装饰在外皮上的烫金镂空花。

当男人站起时,主簿眼前立刻暗了几分,门外的阳光被男人高大巍峨的身躯挡住,眼帘微微耷下,两匝细密浓黑的鸦青掩住一小半星子般明亮的眼眸,似杳霭流玉中的青山黛峦,锋利宝刀收入了刀鞘,便只是观之可亲的一把藏品。

这秦使君……好像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

“你要放到哪里去?”顾皎问道。

主簿猛地回神,结结巴巴道:“下官要到东边的办事处去……”

“走吧。”顾皎抱着卷轴抬脚,主簿小跑跟上。

“大人……”李旭从人群里挤出来,顾皎和主薄已走出很远。

李旭咬牙切齿,明明是他先向秦大人表忠心的,居然让赵小子捡了便宜,真是气煞他也,哪能让赵小子不劳而获,他必须跟上看看去。

李旭拢着袖子追那两人,扯着嗓子喊:“大人!秦大人!等等下官啊!”

二楼拐角凭栏处,一英武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眼神微动,问身边的黑衣侍卫:“秦使君何时与下属这般和谐了?”

侍卫低声道:“早几日便是如此,如今承天府私下都说秦使君比往日更加可亲。”

男子的手在栏杆上轻轻敲着,视线一直盯着三人消失的地方,沉吟片刻,终是下定决心:“这个案子就交给他做吧。”

侍卫一惊:“大人!徐家不是说要交给二公子吗?那礼部尚书家的娘子……”

“徐家和谢家私下勾结已久,若徐貔主事,谢大娘子只有死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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