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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的长随早就知事的出去询问,很快回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是三爷,带着御林军,说是奉了御旨……”
梁王一声怒吼:“这个孽障,他要做什么?”
“三爷……是来抄家的。”
“什么?”众人一阵大哗,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向梁王:“王爷,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三爷死里逃生,才从西南回来?”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得了失心疯吧?
梁王有苦说不出。
对外,萧衡是他得宠的儿子,唯他命是从,对内,父子关系始终是薄薄一丝,如履薄冰。
他在西南遭厄,梁王府去鸦雀无声的给他办了场丧事,可见父子、兄弟关系之凉薄。
尤其是他的妻子苏氏,悄没声儿的就在慈静庵落发出家。
这也就是京城乱着,苏氏没个顶力的娘家,否则京城不定要传出梁王府如何苛待萧衡夫妻的流言来。
如果萧衡真就死了也罢了,梁王只当父子缘尽,已经把从前的心结、芥蒂俱都埋葬。谁成想他又突然回来了呢?
他这一回,待梁王比从前更差,竟是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掩饰。冷丁见了他的面,面对他寡淡的“父子缘尽”,梁王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他想着,到底道义尚在,他或者一时心灰意冷,暂时想要脱离梁王府,可父子血缘不是他说断了,他说已经抵尽就能抵偿的,早晚父子起事,总要互相应援,一块儿成就大业。
可他竟然亲自来抄梁王府,他这是要做什么?
………………
梁王爷对萧衡的第一句质问也是:“三郎,你是不是疯了?”
萧衡面目沉静,但也没多少情愫,就如寡淡的白开水,就那么目光泠泠的望着梁王,突的一笑,道:“您说我疯了,那大概就是我疯了吧。”
他将手中诏书在梁王跟前一展,道:“微臣是奉了陛下御旨,前来抄家,梁王爷若肯乖乖配合,自然无事,否则,当场格杀勿论。”
一时众人都噤声了。
有多少对萧衡个人品质的猜疑,这会儿都成了无足轻重的东西,他手上有御赐诏书,这是做不得假的,所以,真正疯了的人,是当今的熙景帝。
而不管是梁王爷,还是萧衡,他们都是熙景帝的血脉,所以,就算萧衡真的残忍、恶毒、血腥,他们是一脉相连,是从根上就开始烂的。
萧徇试图护住梁王,一脸不忍的对萧衡道:“三郎,陛下就算有旨,可父王到底是你的生身父亲……”
说句难听话,便是萧衡不向皇祖父求情,这样的差事他也该推掉才是。
萧衡压根不看萧徇,只看向梁王:“父王觉得呢?”
梁王没说话,脑子里转转悠悠,全是一朵朵冒着金光的花儿,他知道自己完了。
萧衡弯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道:“我长这么大,父王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教导过我该如何做人,如何做事,我一度怀疑,我不是娘生爹养,而是畜牲下的种,打从出生就被扔进山林荒野,是跟着畜牲一块儿长大的,也所以,骨子里流着畜牲的血脉,所以天然就会像畜牲那样露着獠牙吃人。”
他这话真毒,虽是骂他自己,却连梁王一块儿骂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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