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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为人他太了解,若让太子即位,自己必将处境艰难,那个人……
刘宪心里有些乱,独自一人沿着那铺雪的山道下山,一路行得慢,下到山脚下时,日已近正空。
杨嗣宜在山下等他。见他下来,忙踉跄地跑了几步过去。因跑得太快,脚底下不稳,一个跟头摔在雪地里,疼得呲牙咧嘴也顾不上了,口中直道:“知都,出大事了!”
“怎么了。”
“官家……官家今早倒在了翠微殿里。婕妤如今被皇后押在殿中,绣姑娘来福宁宫寻了好几回知都……”
刘宪一怔。
“官家呢,如今怎么样了。”
杨嗣宜道:“我出宫地时候看见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过去了。如今是什么情况,还得跟您一道回宫才能知道。”
刘宪猛然想起什么,忙又问道:“昨日早朝出了什么事么。”
“昨日早朝……哦……听紫宸殿的人说,昨日枢密院使牵头,上了弹劾刘太尉的折子。”
一丝极不祥的感觉从刘宪的心中腾起。但他已经来不及细想了。
“快,上马,回宫。”
9.不藏锋 此去明仁路滑,圣人留意。……
寂长的宫道每隔十米燃一盏黄纱宫灯,一路蔓延向福宁宫的汉白玉阶。夜中无雪,道上的残雪被匆匆来往的人踏成了泥淖。整座大陈宫弥漫在一种莫名的污浊当中。
福宁宫前,杨嫔搂着皇三子,同各宫嫔妃一道跪在殿门前。将近年关,女人们的衣服都鲜亮起来,在辉煌的灯火映衬之下,一片富丽堂皇。
太医院的人出来又进去,大多垂着头,步履匆匆地从嫔妃身旁走过,偶尔踩踏到斗篷,氅衣的衣角,也没有人出声。寒寂的黄昏将尽,乌青色的黑云沉沉地压下来,每个人的喉咙中似乎都有一口又老又腥地痰,却俱于眼前的安静,咳都不敢咳。
谁都想问身边人一句“害怕吗?”,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天子,一朝嫔妃的前途与念想,听说快要断送在这个大寒的隆冬里了,她们十指颤抖,骨胳作响,实在是措手不及。但又没有一个人肯真正问出这一句话。摊上这样一个皇帝,这样一个夫君,在摊上一个什么都要往手里抓的皇后,这群人,早就活成了锦衣玉食的花架子。
杨嫔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来,裹紧了怀中已经要跪不住的幼子。孩子还小,从中午起就没有用过吃食,早已经支撑不住了。杨嫔自个也是将近力竭,孩子的重量压过来,腰一个不稳,就要往下倒。
背后一双手替适时地她扶了一把,杨嫔怔了怔,回头见刘宪弯腰站在她后头。
风尘仆仆,未及换宫服,常衣素服,面有一丝少有得见的焦惶。
“娘娘留心。”
“刘知都,你可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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