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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南回死死盯着那半截花枝,眼睛中仿佛能沁出血来。
她那可怕的眼神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白允微微侧过头,瞧见她视线的一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美人那从来冷清的脸上突然就多了无法掩饰的慌乱,她用手胡乱扯下几缕青丝遮住发间的木枝,嘴唇哆嗦了一下,用近乎哀求的姿态看向肖南回,声音低到尘埃:“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这一瞬间,肖南回突然便从自己无法抑制的情绪中抽脱了出来,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方才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可怕,是她向来最讨厌的那一种。
嫉恨的、阴暗的、欲求不得便想要将一切都撕碎的恨意。
她从来没想过,对肖准的情感有一天会令她成为她最讨厌的样子。
她从小立志习武、拿起兵器,是为了保护弱者。可不知何时开始,她竟成了想要仗着优势欺压别人的人。
别馆门庭处传来巡视守卫的动静,脚步声愈来愈近,白允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希望自这具躯壳中被渐渐抽离,使得她整个人的背脊都不自觉地塌了下来。
肖南回瞧着眼前的女子,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白氏曾经也是名满一方的望族,过着受人尊敬的体面生活,可如今沦为阶下囚、被发跣足地活在这牢笼之中,连一朵花、一只鸟都看不到。
那梅枝早已失去了鲜活,她却舍不得丢掉它,将它小心藏在发间,生怕有人将这属于她的最后一丝温暖也夺了去。
那是属于她和肖准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
这般心境,肖南回能够体会。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需要多少年才能结下、又需要多少年才能解开?肖南回不知道,但她知道:是她自欺欺人高估了她与肖准之间的羁绊。
肖准年年陪她赏花,只是从没送过她花朵。
金茶梅不好看吗?是好看的,只是比不上映水重楼。
肖准对她不好吗?
是好的。
只是没那么好罢了。
守卫的脚步踏上廊庭的一刻,白允颤巍巍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那持弓而来的女子早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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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算不得赤州早春的开端,却实实在在是寒冬的尾声了。
前几日还积得很厚的雪,如今已化作湿润的水汽,将土地浸润成不见边际的黑色。
吉祥的脑袋贴着地,鼻子呼哧呼哧地冒着热气,它仔细嗅着潮湿枯树枝中有无新生蕈子的味道,一路从树林走到了刚开始融化的小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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