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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深厚到可怕的功力,在五步开外的距离,剑气都可以传递出如此霸道的力度,如果面对面过招,应下此招者恐怕非伤既残。
她感觉到自己被汗浸透的发丝在铁盔之下似结了冰一般湿冷。
“打起精神来,还没到最后关头。”
夙未的声音再次从身后车帘内传出,平静地听不出丝毫慌张和恐惧,仿佛刚刚出声提醒她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就是这短短一句话,却令肖南回浑身一凛。
她的职责还没有完成,怎能生出退怯之意?
然而不等她有所准备,那如鬼泣一般的剑鸣声再次响起。这一回是从右侧而来,速度更快、力道更劲。
这至少说明,她的对手可能只有一个人。
肖南回勒紧缰绳调转方向,四匹马的脚步瞬间慢了一瞬,那一击擦着马车车厢而过,却斩断了半条车辕和车轭。
只听“咔”地一声,拖拉车舆的重量全部落在车靷与辔绳上,驾车的四匹马惊叫相撞,眼看就要脱离四散。
电光火石之间,她转身一把将夙未从车厢拖到胸前,接着一掌拖在他后背,使得他整个人的重心都落在车辕后半部的木条上。
车厢失去重压开始左右摇摆,四匹疯狂奔袭健马扬起的沙土石块不断飞出,擦着人的脸飞过,令人睁不开眼。
肖南回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她努力眯起眼瞄了瞄,选了一匹看起来脚力尚健的大青马,两手抓住夙未的腰封将他提起,随即缓缓在飞驰的马车上站了起来。
男子今日穿着一件乌色及地长袍,素面的底子,上面罩着一层轻薄的纱縠,见风的一刻,那轻薄的纱裹挟着八片衣摆瞬间四散炸开,就像一朵黑色的莲花在这朦胧雾色中安静地绽放。
肖南回的目光仍然停在前方奔跑的马背上,却感受得到手下那具躯壳内传递出的那种内敛的力量。
身在九五之尊,却遇到眼下这种荒唐的情况,本可以不满愤怒、质问呵斥,然而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就算下一刻血溅三尺、伏尸五步,也端的从容。
下一秒脚下木板便向下沉去,失去平衡的前一刻,肖南回奋力一蹬,连带着怀中的人一起,重重落在那匹青马背上。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十数根辔绳尽数断裂,她抽出平弦反手一挥斩断车靷,那厢被射成刺猬模样的马车彻底被他们丢在了身后。
冷风迎面灌来,她感受到夙未的发丝在她颈间搔拨缠绕,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冠在方才的拉扯中脱落了,后知后觉想起告罪的话来。
“陛下,臣方才得罪了。”
她瞧不见那人的脸色,却听得一阵低低的笑声。
“孤实在是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还能体会这般光景。”
她该说什么?臣荣幸之至?
肖南回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压低嗓子提醒道:“陛下莫抬头,那人还跟在后面。”
这匹马是用来拉车的,除了辔头外并没有配鞍,她只能尽量抓住纤绳控制身体的平衡,然而两人同乘一骑的情况下,她还是不敢夹紧马肚纵马狂奔。
雾气似乎没有凌晨时分那样浓郁了,她仔细辨认着四周的景象,开始以迂回的方式前进,试图甩掉跟在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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