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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师顿时轻嗤一声,歪头笑了起来。
“敬之,别把自己放在一个高尚的位置来指责我,别忘了你曾为了权位已经卖过一个妹妹了,如今是看见太子又重掌了势,所以就想再卖另一个妹妹?”
沈怀义重重吸了一口气,“你和我不一样,我是庶出子,你当知道我这一路都不容易。”
嫡出?庶出?
其实无所分别。
有用的时候才是儿子,没用的时候就是弃子。
鹤行年呵出一声,不赞同。
“但你也成了沈大人唯一的儿子了,说到底当年的事你又何必怨恨旁人,最大的受益者不正是你么?”他慢条斯理地点出他如今的身份:“沈、少、卿。”
沈怀义仿佛被杯子里的水烫到了指尖,手一抖,茶水就泼出了几滴,落在深色的檀木桌面上,折射出微光。
从那弧面的光晕里映出两人都扭曲宛若邪魔的脸孔。
他心绪不宁,抬袖拂去桌面上的水珠,苦笑看向鹤行年道:“不管怎样,当初的事我也不会在做了,不瞒你说,我做了许多年的噩梦,也一直不敢再来见你。”
“你呢,午夜梦回就不曾做过梦么?”沈怀义重新端详对面的人,试图从那双含笑的灰眸上找到线索,未果。
他只能感慨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到害怕啊。”
鹤行年的下颚微离开了手心,他合上眼,再睁开时,灰眸所望的方向已经是挂着他霜白道袍的衣架上。
“世上有很多东西令人害怕,唯独梦不会。”鹤行年笑他胆小,他举起杯子,氤氲的雾气沾湿了长睫,“梦是不能改变的过去,是不会成真的未来,所以,我不害怕。”
沈怀义微微一怔。
不会成真的未来?
若是美梦,只怕人人都盼望着成真。
可见,鹤行年的梦,也全是不想成真的噩梦。
“若你不想成真,就现在罢手。”沈怀义顾不得他做的是美梦噩梦,他所来只为了一件事,“无论你要做什么,玉儿她绝不行。”
“这是谢家给你的意思吗?”鹤行年目光凉薄,寸寸凌迟在人身上,“三皇子扶不起来,转眼又想去抱太子的腿了么?”
所以才怕他从中作梗,坏了他们的大事。
沈怀义皱了下眉,“不,这是我们沈家的事。”
鹤行年将转温的茶送至唇边,对他所说不置可否。
“还有,当初明瑶会知道先皇后的衣冠冢是你指的路吧,她会和太子结识,少不了你在里面推波助澜。”沈怀义眉心没松,又翻起了旧账。
鹤行年还是微有些惊讶。
沈怀义会知晓这些,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在调查他了。
他放下杯盏,“那,又如何?”
沈怀义也放下了茶盏,一杯茶,分毫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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