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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厌得过天吴提醒,见她抖机灵,并不高兴,哼一声,挥手让她下去。
范咏稼正要退下,楚王突然甩了手里的笔,一脚将案踹翻,飞快地冲去取架上那剑。
朱厌脸色大变,大叫“来人”。一屋子的人,哪顾得上范咏稼,齐齐冲上去,拦的拦,劝的劝,求的求。
王爷挥剑乱砍,那金贵的帘,珍贵的本,砍得稀碎。博古架上的宝贝们,被踹得摇摇晃晃,跌下来一个如意耳尊,跟范咏稼的心一样,砸得粉碎。
她贴着墙屏息凝神,恨不能挤进墙里去。
好在会功夫的人多,几人牵制住了王爷,簇拥着送进了内室。
端茶倒水,收拾残局,重设摆件,丫鬟们来来去去。
范咏稼趁乱溜出来,大大地舒了口气,想起头次那丫鬟喊的“蛮蛮中了一剑”,突然就觉得兄长的担忧十分有必要。
这天夜里,天吴大人又要见她。范咏稼心里打鼓,人到了他跟前,也没决定那个到底要不要说。
天吴大人却不是要追问她思过庵那些事的,只说:“作首诗来看看。”
立时就有人端了书案纸笔过来,连墨都研好了。
范咏稼愁得不行,写诗她是真不会,风花雪月,和她八字不合。油盐酱醋她通,又不是人家要的情与调。
天吴大人等着,左右还有丫鬟侍卫们盯着。
范咏稼没得法子,抓着笔,现挤了一首《咏鸭》:
鸭鸭鸭,嘎嘎嘎,
滋阴补虚护心肝。
清卤腌渍鲜香美,
汤煮文焐馋香他。
帮着递诗的丫头没忍住,噗嗤就笑了出来,又赶紧憋住了。
范咏稼惭愧,她也曾这么笑话过自家兄长的“诗作”,可是,谁让她范家通通犯诗晕呢。
就她家读书最多的范韶,也不擅写诗的。
天吴接了诗句,面皮抽了抽,摆手让她下去,自己拿着那“诗”去寻王爷。
“王爷,这人油嘴滑舌,跟那些五马六猴一样,装腔做调,妄图引起您的注意。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什么要紧的消息,我看,不如先……”
一会是自荐做丫头,这是工部侍郎家新宠用过的招数,说是做丫鬟,实则是勾搭,还真让她得了逞,闹得侍郎家父子反目。
一会是写诗表情意,大理寺少卿的新婚事,就是这么定下来的。她这最后一句,不仅大胆地把王爷的名讳写了进去,还用“馋”字寒碜我们王爷,我们王爷是这么急色的人吗?
其心可诛!
(范咏稼:你让我写的。)
他做了个手刀往下的姿势,王爷摆手让他闪开些,自己拿起那纸,扫了一眼,丢开它,勾了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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