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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她酉时过去时那家鲊铺外还排着长队,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买到这最后一份鹅鲊。
鹅鲊是以鹅肉腌制而成的。将鲜鹅肉片成薄片,搓盐风干,再以米粉、面粉、盐巴、八角、草果等制成混料,在瓷坛中交叠着铺混料和肉片,最后以荷叶铺在上头封住,腌制上半月,待到鹅肉入了味便可取出售卖。
长宁门外这家鲊铺的鲜鹅鲊卖得最好,掌柜的也是个会做生意的,瞧着大家都来买鹅鲊,非但不肯多做些,反倒开始定量供给,售完即止。
如此数月,鲜鹅鲊成了铺子的一道金字招牌,坊间曾有戏言,道是“一鲊难求”。据说曾有人赶在天不亮便去铺子外头排队,只为买上头一份鹅鲊。
此时此刻,明鸢觉得此言非虚。她思忖着明日回府时再绕道去一趟长宁门,除了鲜鹅鲊,也买些笋鲊和筋子鲊回来。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明日她能活蹦乱跳地离开昭王府。
是夜,明鸢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起初是梦见赵浔做了一整锅的葵花斩肉,阴恻恻道:“小明姑娘,来尝尝吧。”
明鸢被生生吓醒,满手冷汗,瞧着帐顶时犹有几分晃神。
怎么说呢,她觉得这个梦要比梦到贞子姐姐更可怖些。
她默念了小半个时辰的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才终于再次睡下。这一次她又做了个梦,这个梦相比上一个要平和一些,无论如何,赵浔同他的黑暗料理没有出现。
她梦见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少年,小少年生得很是好看,奶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两把。
小少年拎着支粗陋的鱼竿,盘膝坐在水池边钓鱼。
八九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他却要沉稳许多,一动不动地在池边坐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一条鱼咬钩。遗憾的是,他的技艺不够纯熟,收杆时让鱼跑掉了。
明鸢叹口气,走上前去:“你这样是钓不到鱼的。”
小少年生了双漆黑漂亮的眸子,闻言抬起头,面上带了些戒备神色。
“怎得大半夜跑来这里钓鱼?你的阿爹阿娘不会担心吗?”
听到阿爹阿娘,小少年的眸中浮起几分冷意,这冷意与他的年龄并不相称,明鸢不由皱起眉来。
他很快恢复了冷淡神色,起身去收鱼竿,摆出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明鸢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她还是头一次瞧见小小年纪便一副面瘫脸的少年。
然而很快小少年便有些撑不下去了,他的腹中叫了一声,这声响在万籁俱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他不动声色地捂住小腹,面上虽仍是副骄矜自持的模样,但透着些不易察觉的慌乱。
明鸢问:“你没用晚膳?”
小少年别过头去,拎着鱼竿便欲离开。
明鸢拦下他:“等等。”
抬手之时,她觉得手中沉甸甸的,垂头看去,原来自己一直拎了只食盒。
小少年显然也瞧见了这只食盒,他的脚下微滞,随后被明鸢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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