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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虚与委蛇。

可有些戏不得不做,有些人情世故不得不应付。

明鸢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决定暂且不去理会这些了,还是好生睡上一觉比较要紧。

寒食节将至,第二日,她同杜芷一道做了些青团。青团是寒食节常见的冷食,捣青艾为汁,拌入糯米粉,裹上内馅制得糕团,蒸制后莹碧可爱,入口糯韧绵软,阖府上下都颇为喜欢。

京城里的青团分为两派,一派是甜口,馅料以豆沙或莲蓉制成。另一派则是咸口,以海米和雪笋作馅,有的人家还会添上些豆干末或鲜肉,吃下去颇为咸香鲜嫩。

明鸢她们把两种口味各蒸了一屉,又做了些馓子。馓子是种油炸的面食,所谓“纤手搓成玉数寻,碧油煎出嫩黄深”,说的便是此物。

姑苏一带惯在寒食节时吃馓子,杜芷的母家就在姑苏一带,是以谢府在每年寒食前后都会做上一些。

江南的馓子多以米面制得,而京城则惯用麦面。明鸢特意叮嘱小厮们备了米面,下过滚油后的馓子外表金黄,酥脆咸香,既可直接食用,也可泡入牛乳或豆汁。

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小半日,瞧着日头谢少傅应当快要回府了,杜芷回了屋中更衣,问明鸢要不要一道去屋中小坐。

明鸢笑吟吟地推拒了,这时候她才不去讨嫌,否则保不齐谢少傅得客客气气把她拎出去。

杜芷离开后,明鸢拈起块馓子吃,馓子刚做好不久,尚且微微发烫,比之冷下来后多了些更为香脆些。

她瞧着屋外的喧闹春意,眼前忽然浮现出赵浔昨日苍白的面容。书中说这位昭王殿下自幼年起就过得很是不好,他的母妃宜嫔颇得盛宠,但身子孱弱,早早便香消玉殒了。

赵浔自小便天资聪颖,处处压了太子一头,那时他还不懂何谓避其锋芒,出了不少风头,成了先皇后的眼中钉。

宜嫔出身低微,她病逝后,赵浔既无母族可以依仗,又没到出宫建府的年纪,孤零零呆在暗无天日的深宫中,能平顺长大已是不易。

在黑暗中呆了如此之久,要么疯癫,要么黑化,这还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她自一旁的铜盆中净了手,转身同画采道:“把青团和馓子装些给昭王府送去吧,对了,眼下昭王卧病,应当吃不了这些,让小厨房再做些清淡的吃食一并送去。”

倒不是她的怜悯之心泛滥,明鸢觉得赵浔自个儿黑化就算了,拉着大家同他一道毁灭就不大厚道了,想想他给谢府的无限尊荣,明鸢就不由咬牙切齿。

只是眼下她这准夫君卧病在床,眼见着再过十余日就得去同皇后汇报两人的进展了,她若是不闻不问,这情深意重的模样便要不攻自破了。

明鸢叹口气,又颇为惆怅地拿起个青团吃。

半月后,明鸢进宫给皇后请安。她那本册子已经写了数页,上头所言虚虚实实,总之都是皇后喜闻乐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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