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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车就在赈灾委员会的位于咸阳的据点停下来了。他表哥现在在赈灾委员会领了一个委员的空缺,这不知道是多少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苦差事,偏偏他表哥当成了个宝,散尽家财来搞慈善,成为北平有名的冤大头。
温闳实在是不理解表哥。他记得表哥向来精明,怎么现在却变得这么糊涂了?
赈灾委员会占用了城里逃走富户家的空房作为临时据点。这个富户家的洋楼又像哥特式建筑又像巴洛克式建筑,不伦不类,看的温闳直皱眉。
一楼被改造成了办公室,里面放着二三十张粗木桌子,穿着素色马褂的办事员们行色匆匆,和四周华丽的装潢格格不入。
温闳心中更是不屑。这个赈灾委员会就是个草台班子。表哥呆在这里,只会辱没他的名声。
他这次说什么也要把表哥带走。
他的目光无意间一瞥,表情凝住了。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温闳都有点不敢把这个黑瘦女人和印象中温雅恬静的姐姐联系在一起。
她穿着和那些办事员一模一样的马褂长裤,留着短发,从背面看起来和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温招娣!”他压着怒火,向那个背对着他弯腰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的女人走去,“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幅样子?快跟我回去!”
他一把抓住长姐的手腕,脸色黑沉,紧握的右手五指情不自禁开始用力。
仔细想来,温闳差不多已经将近一年没见过自己的姐姐了。上次见面时还是去年秋天,当时她在慈善晚会上豪掷三千元,引来他侧目。晚会结束后,他本想好好说说她的,她既然已经定亲,行事就不能如此张扬。而且她现在年纪也大了,也是时候和表哥结婚了,她这样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他没想到却没堵到人,晚会刚结束长姐就走了,当天晚上直接没回家,第二天才给家里传了个信,说她跟着谢老太太回她山西老家了。
温闳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他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游学,不怎么回家,和大姐接触不多,所以他没想到大姐竟然变成了这样!她一个还未嫁人的小姐,不仅夜不归宿,还一言不发就出了远门!
长女不端,自然应该是母亲的责任,是她管教不力。他首先就去找了母亲,没想到再次扑了个空。
管事嬷嬷见怪不怪说道:“夫人去慈善基金会了。”
慈善基金会?
他隐隐约约想起,母亲似乎给他说过这件事,说谢老太太要她去基金会搭把手,当时母亲似乎很不乐意,希望他替她回绝这件事。他本就不耐烦掺和后宅琐事,再加上温谢两家本就是通家之好,反正母亲在家里也无事,还不如多陪陪谢家老太太。
哦,原来是这样,母亲大概是这段时间忙着陪谢老太太,疏忽了对长姐的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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