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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六郎继续剥着手中的橘子:“你当真不介意吗?我可能……好不了的。你也看见了,我很努力地做复健,一天也没落下,但我就是走不了……像你们那样的走。”

她心里对他是有期待的吧,期待他有一天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

可他恐怕真的会做不到。

当她的耐心耗尽时,她还会像现在这样看他吗?

感情是很微妙的东西,有多大的在意,就会有多大的不自信。

从前他也觉得瘸了一条腿没什么,反正人生都是黑的,没人看见,他自己都看不见,能看见的他也当他们看不见。

然而突然有一天,她点亮了一盏灯火,照亮了他脚下的路,也照出了他一身狼狈。

顾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是不在意自己的腿的吗?当初给他做手术时冯林都吓得半死,他却半点不在乎。

怎么如今倒是在意起来了?

顾娇一时猜不透他心思,想了想,指向自己脸上的胎记道:“那你会介意我长得这么丑吗?”

她不知自己脸上的是守宫砂,以为这个是会伴随自己一辈子的。

萧六郎张了张嘴。

傻瓜。

他怎么会介意呢?

何况这个东西会消掉的。

等你变得那么完美的时候,还会觉得我这样的残缺之身配得上你吗?

顾娇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情绪,认真地想了想,问道:“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晚上说的话?你不想让我看你洗澡?”

“不是。”根本不是这件事。

顾娇的大眼睛亮亮的:“所以你想让我看你洗澡?”

萧六郎:……怎么变得说不清了?

门外传来了魏公公与皇帝的声音。

顾娇赶忙躺好。

萧六郎打算把剥好的橘子放在桌上,不料她的小手伸过来,将橘子拿了过去,握在手里藏在被子里。

“我的。”她说。

……

萧六郎在堂屋见了皇帝。

皇帝询问了顾娇的病情,萧六郎自是说比昨日有了好转,上午都醒着,吃过午饭才又歇下了。

皇帝觉得自己来得不巧,他是来问药的。

“陛下哪里不舒服?”萧六郎问,若是小病可以叫医馆的大夫为陛下医治,若是大病便只好让娇娇再“醒”一次。

皇帝一宿没睡,这会儿憔悴得紧,确实像是生大病的样子。

皇帝道:“朕想问问黑药可有解?朕……咳。”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朕与母后不睦多年,多是这药效作祟,而今既已真相大白,朕就想问问解药。”

萧六郎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你都一口一个母后了,真的还用解药吗?

顾娇说过,陛下体内的药效本就不剩多少了,否则静太妃也不会冒险再给陛下下一次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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