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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最热闹的时刻是晚上,院子里鸡飞狗跳,几个孩子你掐我搡,灶屋里飘出饭菜香气,胡同里传来嬉闹怒骂的声音。
做皇帝久了,有时会感到麻木,可这几日他的心口总是被触动,他置身其中,这是他治下的昭国,是他倾尽全力去守护的万家灯火。
皇帝决定回宫了,他不能让朝政大权旁落他人之手。
然而就在回宫的前一夜,他突发高热病倒了。
谁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岔子,顾娇去出诊了,萧六郎与老祭酒在翰林院与国子监连夜加班,魏公公自个儿还是病号,帮不上什么忙。
顾长卿去妙手堂请大夫。
庄太后刚打完叶子牌,准备动身回宫,听到玉芽儿坐在门口哭。
她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玉芽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个、那个……陛……老爷……病、病倒了……是我没照顾好……我……我……”
庄太后本不欲管皇帝死活,可这丫头哭得实在伤心,她蹙了蹙眉,还是进屋瞧了瞧。
毕竟倒卖过顾娇的药,说不上精通医术,倒也是能勉强应急一二。
皇帝烧得厉害,浑身滚烫,意识都模糊了。
“去拿酒来。”庄太后吩咐玉芽儿。
“……是!是!”玉芽儿忙去灶屋拿了一坛子花雕。
家里没人喝酒,这是街坊邻居送的。
庄太后用棉布蘸了点酒,擦拭皇帝的腋窝与额头。
她见娇娇这么给小净空退过烧,不过娇娇用的不是烈酒,而是她药箱里成了精的酒。
娇娇叫它酒精。
这法子似乎确实有点儿效果,约莫两刻钟后,皇帝的高热渐渐退了些。
可没一会儿,又再度复发,且烧得比先前更烈,不论庄太后怎么擦拭都不再有效果。
医馆的大夫到了,是卢大夫,他给皇帝用针灸退热,疗效甚微。
他又开了方子,让顾长卿去医馆抓来草药。
顾长卿直接在医馆熬好端过来。
皇帝不肯喝。
“你们退下。”庄太后淡道。
“是。”
几人退了出去。
庄太后看着桌上的药碗,又看看烧得一塌糊涂的皇帝,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似是做了个无比挣扎的决定。
随后她一脸嫌弃地来到床边。
皇帝的高热来势汹汹,浑身难受,迷迷糊糊间,他仿佛听见有人在叫他。
“泓儿……”
泓儿是谁?
是他吗?
谁在叫他?
“泓儿,该吃药了。”
那声音温柔又温暖,是他长大后再也没听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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