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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然是在小甜水巷的宅邸见到芙蓉儿的,宅子是住了十几年的老宅,人是跟了她十年的大丫鬟,宅子和人,都被凌昱买了回来。
见到芙蓉儿时,再入老宅的惊讶一下子被取代了,皎然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见芙蓉儿对着她笑,喊了一声“姑娘”,皎然才确信并非错觉,转头看向凌昱。
“你身边总要多几个信得过的人。”凌昱道。
皎然这才撒开腿跑去和芙蓉儿相拥而泣。
几年不见,哭过之后自是一番叙旧。芙蓉儿是从小跟在皎然身边的两位贴身丫鬟之一,比皎然年长一岁,最是懂事沉稳,知冷知热,当年把身契归还给两位丫鬟时,芙蓉儿也回了晋地老家。
主仆这几年通过几回信,芙蓉儿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得知她要成亲时,皎然还托人送去些嫁妆,让她体体面面地嫁人。
芙蓉儿这位郎君,比彩絮儿爹娘给她找的鳏夫靠谱多了,是芙蓉儿儿时的邻居,算作青梅竹马,要紧的是这男人勤劳会吃苦。
那时皎然就想,田间劳作辛苦,但只要人勤恳够实在,日子不会太差。这些年在京城,芙蓉儿也攒了些小钱,等稳定下来,夫妻俩再做些小生意,有盼头的日子,就不会多难过。
可这会儿见她鬓间耳后簪着一朵小白绢花,皎然便是不明也明了。
“冬日里庄稼地结霜不能栽种,年前他便跟乡里弟兄去南边运货,路上受了风寒,可是他,他想着赶回家过年。”想起前夫种种,芙蓉儿又泪了眼睛,“他兜里揣着跑货的银子,连病都不看,歇也不舍得歇,步行回乡,可还没到家,在路上人就没了。”
这年头寻常人家小病靠忍,大病等死,请个大夫医生动辄一两几两银子,谁轻易舍得花这个钱,芙蓉儿这郎君忒会受苦,但这也不能怪他,本以为一个铮铮儿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熬一熬就过去了,谁曾想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皎然无声地轻抚芙蓉儿的背,身上没有手帕,便攥着衣袖替她拭干眼泪,“那你婆家的人呢?”
芙蓉儿吸了吸鼻子,“娘亲是个淳朴的,平日里郎君都不让我下地里,我也不会重活儿,听说有人来找我回京城时,便也不阻着我,说是人死灯灭,守什么三年寡都是虚的,有那心意便成了,她怕拖累我,等我离了村,便去投靠大姑子了。”
芙蓉儿握着皎然的手道:“娘亲劝我,过了这村没这个店,她说我年纪还小,不该守着往事,还是来城里伺候姑娘适合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皎然点点头,同人不同命,芙蓉儿这爹娘,比彩絮儿的好,她扯开一个苦笑脸,“兜兜转转,我们仨儿又聚齐了。”皎然拍了拍芙蓉儿的背,“以后彩絮儿和我,又有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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