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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妈妈把数据记下来,笑着说:“那就好好审题,不需要着急,对吗?”
“嗯,”季长宁点头,在季妈妈回过身来的一瞬间从背后包住了妈妈的腰,季妈妈的脊背并不宽阔,甚至身高也没有高很多,季长宁不敢看妈妈的表情,闷声问,“您不生气吗?”
季妈妈哭笑不得,就着别扭的姿势道:“我不生气,我只是在想,为人父母把你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是父母问题,不是你放弃自己的理由。”
后背的衣料渐渐被打湿,季妈妈听见季长宁用平稳的语气说道:“听他们说,妈妈是在我不到两岁的时候意外去世,她是一位舞蹈演员,我也喜欢跳舞,可是他怕了,怕见景思情,怕我也跟妈妈一样,在某次去演出的路上突发意外,所以他拼命阻止我跳舞。”
舞蹈是季长宁那些孤寂岁月中唯一可以慰藉自己的东西,别人越是反对,她越是要跳,还要跳得越来越好。
季长宁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倔强,像一根刺,一次次用自己戳向纪家的伤疤,就算鲜血淋漓也从未停止。
纪父在察觉到女儿对舞蹈的热爱比妻子更甚之后已经毫无办法,他曾暴跳如雷,曾低声下气,在季长宁接触到街舞以后情绪爆发到最顶点,纪父扬言要打断季长宁的腿,季长宁正值叛逆期,伸出一条腿搭在茶几上,说:“来,打,反正我没妈生来没人管,死了也不关你纪总的事!”
在纪父传统刻板的眼光里,跳街舞的舞者就像是混街头的社会青年,抽烟喝酒打架抢地盘,哪里会有正经人家送孩子去学街舞?纪父气得血压飙升,最后是纪长风把父亲死死压在沙发上,才让纪父没有因暴怒而悔恨终生。
纪父开始严抓学习,把季长宁送补习班,她就逃课,给季长宁请家教,她就故意不听,期中考试成绩一落千丈后,季长宁把所有卷子带回家,当着父亲和哥哥的面撕得粉碎。
反正纪家从来不像一个家,小时候她哭着要爸爸的时候不管她,现在凭什么管!
季长宁那时年纪小,却知道什么样的话最伤人,她偏执地把自己作为武器,却从来不想自己的选择会让命运产生怎样的分叉路。
季妈妈默默听,她转过身,把女儿抱在怀里,交换之后,她第一次如此接近季长宁的内心,季妈妈的心情极度复杂,她多么希望宁宁是在自己身边长大,又舍不得然然去经历这一遭,酸涩和心疼交织几乎将她撕裂。
小小的屋子中,母亲轻柔地抚摸女儿的头发,缓声道:“宁宁啊,事物总有正反两面,咱们既然堂堂正正做人,便不应该为任何人的期望伤害自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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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妈妈怀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多年的委屈宣泄出来,季长宁感到无比轻松,“哭鼻子”丢人这种念头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搞笑,在妈妈怀里哭能叫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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