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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宁抬起胳膊,状似无意地用衣袖拂过眼角,故意撇过头不看纪然,怕对方看到自己的失态:“不为什么,反正早晚都是要说的,姓薛的不是看不起你吗?那我偏要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将薛妙妙最骄傲的家境踩碎,在她最看不起的人面前,狠狠踩碎。
杀人诛心。
季长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纪然口中的“侮辱爸爸”是哪个爸爸,等反应过来是季爸爸后,她发现就算薛妙妙被揭穿身份,眼中的仇恨一丝不差全部落在纪然身上,季长宁知道纪然不是个会惹事的性子,那只能是旧怨。
季家不富裕,甚至没有一张大床可以让她自由翻身,可季长宁嘴里吃着生日宴上由大厨烹饪的意面,心里想的却是昨天晚上聚餐时季爸爸做得清汤挂面。
一把面,一点葱花,一个荷包蛋。
温暖的妈妈,温柔的爸爸,以及满眼善意的大伯一家。
自奶奶去世后,是季长宁几年来吃过的最可口的一顿饭。
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欺负纪然,更没有人可以侮辱她来之不易的家。
汽车在城中村的入口减速,在季长宁的指挥下停在破旧的三层小楼前。
抬头望去,三楼还亮着灯光,等待有人回家。
纪然忍不住抬头,似乎从摇曳的灯影中看到了客厅里正在等待的父母。
季长宁提上装运动服的袋子,下车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什么,转回来敲敲纪然这边的车窗。
纪然摇下车窗,不明就以对上季长宁堪称恶狠狠的目光,只不过对方眼眶微红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季长宁双手撑在车窗两边:“受了委屈就要说,谁欺负你你就跟家长告状,今天那个姓薛的不是要跟纪家合作吗,合个屁,凭什么欺负你还让他们赚钱,你就去告状,学会了吗!”
纪然:“……”
季长宁重复:“学会了吗!”
纪然:“学会了,学会了。”
得到回应,季长宁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留给纪然一个潇洒犹如醉酒的背影。
季长宁很开心,她一步迈过两个台阶,兴高采烈地跑到三楼,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季妈妈的声音:“老季,去看看是不是宁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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