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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之前邹家主买卖人口的事情,她收到的也大多是纸面报告,感触有限。

听到的、推测到的事情,跟亲眼见到,是不一样的。

虽然知道改革的人都会顶着巨大的压力,可能会树敌,宋琰这时候却不再把明哲保身当作最重要的事情。

她想为还处在封建宗族压迫下的人做点什么。

就像这次的何文泽,按理来说不应该被区区一个商人,逼迫到几乎绝望,可由于吴娘子一家人是外来者,不受当地宗族庇佑,在本地也没有相交甚笃的朋友,几乎就成了孤门,在现行的乡村体制下,几乎没有应对外来风险的能力。

这种危险不是只发生在外来户身上。

当年吴娘子被迫抛家舍业远走千里,也是因为宗族权力过大,但是这权力却没有足够的监管所致。

陈国实行郡县制,先皇去世之后,都城对周边的掌控能力减弱,实际上是城主管辖辖区内的县区,再由县区的役所管理周边的乡村。

而乡村大多都是几个同姓的大家族把持,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族老族长管理日常事务,衙役带人下乡管理,往往会被以家事为名拦下来,何况现在推崇孝道,几个古稀之年的族老往路上一拦,衙役只能告罪。

最后的结果就是,如果这一家在自己的宗族里比较有地位,而这个宗族又比较大,那人生活的就比较有尊严,如果是外乡人,或者是宗族内部也不愿意支持的人,那过的几乎是流民的生活。

吴娘子最后被人入室放火也不了了之,就是因为那年她的宗族摆明了要谋夺她的家产,如果她不走,那她一旦出了意外,剩下何文泽带着孩子,几乎就是被自己的族人活剥的下场。

宋琰明白,要杜绝有冤无处申的第一步,就是要削弱宗族权力。

可这对于现在的社会意识来说,实在是有些艰难。

就算是族内被欺凌的弱势群体,一些寡夫幼子,也会觉得是宗族庇佑了自己,更遑论那些真正的受益者,能够参与族内权力划分的人了。

宋琰放下写了几行字的条陈,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叹了口气。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社会发展程度不够,大家必须抱团才能活下来,没有人愿意离开集体,成为族群之外的孤家寡人。

“妻主?”应劭见天色已经晚了,宋琰还在书房里没有出门,有些疑惑的过来找她,一开门就看见她一副丧气的样子。

“妻主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吗?”应劭示意田砂关上门,自己有些担心的上前道。

他有些怕今天倒地的那个富商吓到宋琰,他知道探花郎并不是非常文弱的名士,可她到底还是个书生,恐怕没见过人被殴打到吐血的血腥场面。

宋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自己觉得她也是出过海,动过手的人,从来没把自己跟娇弱两个字放在一起过,见应劭一脸担忧,以为是担心她的身体,便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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