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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人来。”姜琰发号施令。

大太监便立在他身侧高声呼道:“陛下有令,各人依序上场!”

乐师们在花丛中跪着,闻言击缶的击缶,击鼓的击鼓,硬生生弄出了偌大的阵仗来。

随着鼓乐声,远方诸人抖得愈发剧烈,大约这乐声在他们听来是在催命。

姜琰的后宫多样性向来很高,男女老少,高矮胖瘦。

即便谢晦有所耳闻,待看到第一位上场的是个两鬓依稀白发生的中年男人,也不由迟疑一瞬,疑惑地看向姜莞问:“这也是他……”剩下的话倒很含蓄地未说出口。

姜莞看他一眼,明白他在问什么,点点头道:“是。”

这位年逾五十的中年男人正是去年年前姜琰纳入后宫的光禄大夫,人如今未见如何消瘦,可见姜琰很是大度,也没不给他吃喝。

但对于这种文人来说苟活着反而比一死了之更叫人难熬,尤其是姜琰还给了他丰沃的生活环境,这让他更生活在煎熬之中。

他的眼中都没有光了!

光禄大夫被人推搡着上前站定,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他更是头晕脑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琰是认得他的,用一种很冒犯的眼光将人上下打量一番,而后开口道:“爱妃,你要为孤表演些什么?”

光禄大夫听到“爱妃”二字时很明显打了一个哆嗦,仓促地闭上眼去,看上去要晕了。

零零九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姜琰是怎么对着这样一张饱经风霜苦大仇深的脸叫出“爱妃”的。

他在恶心人一途上一向不遗余力,只要能恶心到别人,他是不大在乎自己的感受的。

姜琰不是损人不利已,是损人又损己,比损人不利己还要高出那么一个层次。

谢晦冷眼旁观眼前一幕,对姜琰的恶劣行径有了新的认识。无论做他的妃子还是做他的臣子,都真是倒了大霉了。

遑论光禄大夫既是姜琰的臣子,又是他说妃子,实在是倒了大霉中的大霉。

“臣赋诗一首,献予陛下。”光禄大夫犹自称臣,这大约是他最后的倔强,怎么也不肯自称臣妾。

姜琰也没纠正他这个错误,注意力都在他要赋诗一事上,整个人很兴致勃勃地撑着小几对之道:“要吟什么诗?念给孤听听。”

光禄大夫上前两步,整个人陡然有了精气神,显得精神奕奕,与方才霜打的茄子模样判若两人,仿佛偷吃了什么仙丹妙药。

姜莞望着光禄大夫大义凛然的铿锵模样,在心中啧了一声。

零零九好奇发问:“怎么了?”

姜莞语气难辨:“大约这人要糟。”

零零九摸不着头脑:“怎么会糟?”

姜莞并未说什么,只托腮看着眼前一切,便听那光禄大夫高声吟诵:“宫中花鸟多依旧,丝竹不绝舞难休。但见瑞脑消金兽,不见百姓涕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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