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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琰和她相视良久,另一只手缓缓松开,心中的暴躁变成了烦躁。他突然若无其事地笑:“我又没说一定要杀他,干嘛这么认真。不过那种东西,怎么配被叫做人啊。”
零零九松一口气:“他刚才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姜莞松开他的手,缓缓走起路来:“那就是人,我这一路上走过来看到了许多那样的人。”
姜琰不知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地和她犟嘴:“那不是人,是怪物。”样子和怪物一样,怎么能说是人呢?
姜莞:“是人。”
姜琰并不是个会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人,他很快重新找到乐趣,即和姜莞顶嘴:“是怪物。”
姜莞:“是人。”
他看她不厌其烦地反驳觉得好玩极了,至于刚才杀与不杀人的问题早被他抛在脑后。他当然不会就这么听从姜莞的话金盆洗手当个好人,他只是被她那句如果他被人无缘无故杀了,她会为他报仇而取悦,暂时不想杀她了。
他当然还是会想杀谁就杀谁,不让她知道就好了。
姜琰却不大愿意去想另一件事,如果她知道他是姜琰,他被人杀她还愿意为他报仇吗?
零零九在姜莞脑海中同样在问这个问题:“你真的愿意为姜琰报仇吗?如果他死了的话。”
姜莞:“怎么可能?我闲的没事做啦,谁杀了姜琰我要感恩戴德为他建庙立像。”
“那你刚刚还那么说。”零零九嘀咕。
“我刚刚叫他什么?”姜莞问。
零零九想了一下:“开开。”
“对啊,如果开开无缘无故被人杀了我当然会为他报仇,可他是姜琰。”姜莞平静极了,“他永远也不会只是开开。”
零零九涌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它陷入一种惆怅的情绪中,只想叹气。
姜莞又笑起来:“其实那些话都是哄他的,你也上当啦?”
零零九的愁绪顿消,没想到这些让它感慨万千的话全是假的,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它又觉得那些话不完全是假的,至少它能感受到姜莞刚刚在说“开开”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真心实意的吧。
它分不清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总是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姜莞淡淡道:“刚刚的话你细听就知道根本站不住脚,只是用甜言蜜语安抚姜琰罢了。在这个环境下谈权力本就是很好笑的事情,谁的地位高,谁就有绝对的权力,可以随意掌控他人性命。就像男人地位高,暖玉楼中那些女子只能是他们取乐的工具。他们可以罔顾那些女子同样是人这件事,将她们当做货物、玩具甚至是动物或是其它什么,但就是不会把她们当做一样的人。古时战中食物短缺,将领将妻妾当作食物烹煮,分而食之,同样不将女子当人。即便在当前,高门贵女和山野村姑在实质上并没有多大分别,从根本上她们都依旧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需要被父亲、兄弟、丈夫甚至儿子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零零九听得心堵,仿佛四面大山向它覆压而来一样压抑,有想让姜莞闭嘴的冲动。言语虽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却比实质上的东西更能够带动情绪。
“权力当然有用,有了权力才能当定规则的人。秦郎君能欺压其他女孩却要对我百般依从,不就是因为我的权力大于他么。”姜莞道,“祁国已经烂掉了,要改变一切,就要去做权力最大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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